第十五章 养马的学问

说话，一边又拿起箩筐给马加草料，和之前一样，似在找东西，又像说悄悄话。公子不解，便问：“恕学生大胆，冒昧问大人，加草料时为什么要在马槽里拨来拨去？”

    “这是看马回草，回草颜色可以断定马的肠胃是否健康。”

    “回草？”公子不解地问。

    周大人笑着说：“公子读圣贤之书，自然不知道这些。回草，就是牛马白天吃了草，晚上再从胃里弹出来咀嚼，把一些杂草和不利于吸收的枯草就吐掉，把便于吸收的就咀嚼碎后重新咽下，这个过程就叫回草。”

    “那为什么马不像人一样一次性吃下去呢？何必吃了又回草？”

    “人是一个胃，马是两个胃，白天装草的是一个胃，晚上回草后装到了另一个胃里。这样有助于储备，几天不吃还能奔跑，人就不行。”

    “哦！哦！”公子傻傻可爱地答应着，听得好奇，似乎一时间忘记了伊姬。又问：“大人贴近马的脸是做什么？”

    “闻鼻子的气味，如果看回草颜色判断不了，就闻鼻孔气味。如果气味是青草汗味就正常，如果有酸怪味，就要给草料里加助于消化的药。”

    “养马有如此多学问。大开眼界。”

    周大人说：“除此外，还要看马的毛色光滑度，判断马是不是千里马。每次骑兵来选马，都得要事先用棒子敲打马腿。”

    秦仲不解，周大人继续说：“敲打马腿，让马腿弹起，看有没有不适或受伤的地方。如果马腿有问题，一定会影响作战。”

    “那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吗？”

    “二年前，赵、魏交战，我因为一时疏忽，把一匹火炭赤马选给骑兵小将。马的左前蹄因为一次出行不慎扎进了一根毒草硬刺，非常细小，我没有注意检查。那名小将骑着火炭赤马，想在战场上立功。他见魏兵大将身先士卒，想冲上前去一箭射死。快马加鞭，搭弓射箭，结果马失前蹄跪倒地上，小将落到马下，被魏国骑兵上前用长枪搠死。我被罚免俸禄半年。”

    公子感到失礼，随即说：“学生冒犯了。”

    周大人并不在意公子的谦辞，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马虎大意。这养马和对待人是一样的，要处处小心。你们秦国国君的先祖，不就是给周孝王养马的吗，因为精心照料，马养的好，周孝王称赞，给秦王先祖非子封了一块地，秦国的起源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周大人说的是，秦国的起源是从非子开始的。”

    两人边走边聊，公子猛然看到白雪骢在前面不远处的马槽边吃草，见到主人来到，它昂首嘶鸣，四蹄蹬地，喷着鼻子，在原地快乐地打转。周大人笑着说：“马通人性，见主人来了，也高兴起来。”秦仲几步上前去，**着马的脖子，白马将大长脸依偎在公子胸前。周大人说：“马的毛色这几天有些暗淡，可能是草料不好。”

    “大人，学生的箱子在哪里？”

    “我派人拿到了前面的马鞭房里。怎么？公子今天要走？”

    “是的，本来昨天是去找一个朋友的，结果却被卫兵抓了。”

    “公子在邯郸还有朋友？”

    “是刚认识的。”

    看公子表情含羞，周大人会意，笑着捋着胡须说：“莫不是认识了意中人？”

    “不瞒大人说，认识了一位卖艺的女子。”

    周大人哈哈大笑，没有再追问。就说：“公子既然要走，在下也不多留，我这就去找宋大人，和公子一起到外面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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