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与泪

是，王城主力排众议，让周百通的父母得以下葬青石陵园，而王猛只能回自家族里，立个衣冠冢。

    出殡这天清早，一身孝服的周百通，在城主穆供奉的指引下，在浩浩荡荡出殡队伍（果真是队伍，九成九的青石城战兵）的前面，走五百米一嗑头，行一千米三叩首，城主府的仪仗队吹奏起凄凉的哀乐，哀乐中，间杂着周百通悲愤而又痛苦的嘶嚎声。就这样在薄雾中，出殡的队伍行至青石城外，西北十五里的青石陵园处，回望十五里路，冥纸象雪片般铺满了这一路。

    青石陵园，座落在青石西北的一座小山上，山是半人工的产物，是为了营造明堂与靠山的风水局，又从青石城护城河上流的洄水引渠支流，曲折环绕于小山东北北至西北，达到曲则有情，环抱有恩的典范风水设计。又在陵园前夯平了几里方圆的土地，达到明堂宽敞之效，据说入了陵园的后辈族人，会因这明堂敞亮而旺后人文业，而那背后靠山，会带给后人各种庇佑，而曲折的小河水流缓慢，能带给后人绵长的福报……

    在辰时初刻，下葬正式开始，先是孝子跪着用肘部衣袖掸去墓**石板上的浮土，然后双手轻缓推开条石，这时腰系白布条的小胖子伸手搀起周百通来，有府丁八人，一前一后抬着周父周母的棺木过来，棺木是上等的金丝楠木，在周百通挣脱下，小胖子一个没拽住，周百通扑跪在棺木上，嚎啕大哭起来，这次连马伯庸事后回想，哎，是真的嘶心裂肺哭的，最后又哭晕过去。

    葬礼一直持续到巳时才结束，这一个时辰中，周百通是醒了哭晕，又醒又晕，大概三四次。最后还是他的好兄弟王维雄帮着洒最后离别土，又架着他烧纸焚香磕头的。

    就这样，在后来几十年，青石百姓时常议论并伸大拇指的周副管家出殡一事，给王城主搏得了体恤下人，温敛亲正的好名声！

    而二十一天后，王城主唤来周百通，认做义子，并说此事一定给周百通一个答复！

    随后王城主单独叫来自己儿子，然后如此这般地交待一番。

    过几日，赶上城主夫人寿诞，但今年正值周父的丧事期，城主夫人也就说别大办了，就我妹妹家还有维雄姑母家，咱们小聚，说说体己话就行。于是一场逢年过节那种家宴就在中厅进行，大人们说着家族啊，商行呀之类，而孩子们吃得差不多了，就被赶下了桌。那小胖子一把拽住想溜的姨表姐，道：“沁蕊，我有要事找你！”

    在偏厅的廊桥处，姨表姐沁蕊坐着，小胖子离她两三步远站着，好久都不出声，最后他表姐急了，说：“你再不说话，我还有事呢”，言罢起身要走。却听小胖子那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表姐，有些事谁都会自由心证，我现在要说的话，是念在血脉亲缘一场，望你不要自误！”而沁蕊身形一定，却不转身，只是道：“你别忘了，我可是拨刀第六代大弟子”说时在大上面加重了语气。闻言，小胖子呵呵一笑，说：“那就先说说你这大弟子！你和邓若兰拜在黑蜘蛛门下已十年了吧？可几月前南宫家来向姨父提亲要娶你后，你们师父随后就给邓若兰赐了一个号，叫玉面蝶是吧？”见沁蕊默然，小胖子接着攻心：“而表姐你，仍是没有赐号，不用表弟说，你也明白，玉屏山散修历来与家族不睦，而历代拨刀传人不是叫竹叶青就是叫红阎罗、紫霞姑的，难道你还在自己欺骗自己么！”沁蕊身影在颤动，小胖子接着道：“以上是你在门内的处境，而你认为周百通好糊弄吗？为什么我父亲一直对他喜爱有加？那是因为人家从古树祖屋挖出本残卷，你道那上面只是普通的占卜之学吗？我现在负责任告诉你，那是疑似…（说着拉过表姐，手向上一指，又轻摇头）的传承！所以，万一是，那么人家完全可能在你不知不觉间，取了你一家性命啊！”就见沁蕊真的是慌乱了，小胖子顺势说：“你如今只能将功赎罪了，到时候他也许看在我的情份上，不与你深究下去！”沁蕊终于吱声：“那要我做什么？”王维雄得逞的笑一闪即过，便正色道：“你把邓若兰的三族信息都给我，要详细，比如年龄，都做什么，性格习惯，再有各自居所等等…”

    第二天早上，王维雄拽住要晨练的周百通，把一枚玉简塞进周百通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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