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有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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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有毛病？我现在再说一次，我要见他！”

    “大人恕罪，但是亲王的确不在这里。”那个佩着亲王的天鹅纹章的仆人谦恭地答道，“您也许该去他的其它几所城堡找找看。”

    “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对面身着重甲，罩衣上绣着王室纹章的青年举起马鞭点着他的鼻子，“我已经到处打听过了，这家伙失踪了三个月，除了肯宁沃斯，他还能在别地方藏这么久？你要不然就马上给我通报，让他来见我，要不然就别怪我把城堡翻个底朝天。反正你家亲王也不是唯一一个对肯宁沃斯了如指掌的人。”

    “大人若是要进入城堡搜查，悉听尊便，”那仆人答道，“只是亲王的确不在城堡中，您搜查亦是无用。”

    他对面那人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几下。

    “那敢情好，”他说道，脱下头盔，露出了约翰王子标志性的鹰钩鼻，浓眉之下一双黑眼睛愤愤地瞪着那个仆人，“他既然不在，那我在这里暂住，也就无可厚非。什么时候他回肯宁沃斯了，我什么时候再走。”

    说罢，他抱着双臂在前厅摆着的一张缎面椅上坐下，阴郁地瞪着对面的墙板哼起了小调。那仆人见如此，面上波澜不惊，深鞠一躬离开了前厅，待到他走到离前厅足够远的地方时，拔腿就跑。

    “亨格福大人！”他在一个人面前猛刹住车，喊道。沃尔特·亨格福转过脸来，嘴里叼着一个苹果，带着超然的兴味看着那个喘不上气的仆人。烤野猪的香气从他身后的厨房里传来。

    “又怎么了？”

    “又……又有人来找亲王了。”

    “烦死了，”亨格福不耐烦地说道，把脸转了过去，看着厨子们在旺火上翻转野猪，“这种破事还来烦我。你就按照我教你的说，不就完了？”

    “这……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难不成国王陛下要亲自驾临肯宁沃斯，提前派人来清场了？”

    “不是——”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亲王不在这里，随便打发走不就算了？”

    “国王倒是没有来，但是约翰王子来了。”

    亨格福一个急转身，短上衣掀起一阵彩色的旋风。

    “他怎么来了？”他问道，苹果举在半空中也忘了咬，“他从国王那里来吗？”

    “他没有说，只是打定主意要见到亲王。”

    亨格福迟疑了一下。

    “他现在在门厅里坐着呢，扬言亲王不出来见他，他就不离开肯宁沃斯。哦，他还带了一支军队，留在了镇子上。”

    亨格福的眉毛飞到了头发里。

    “现在怎么办，亨格福大人？”那人愁眉苦脸地问道，“不然您去和他解释？”

    “我要是在这里，那亲王也肯定在这里，我说什么都没用。”管家摇了摇头，“算了，备船吧，我去问问亲王的意见。备船时小心些，别让王子看见了。”

    十分钟后，年轻的管家抱着膝盖坐在船尾，看着船桨在大湖的湖面上溅起水花，小船在碧蓝的湖面上划出一条细纹，逐渐远离那高耸入云的红色城堡。几只天鹅振翅飞起，鸣叫着飞过船头，复又落在湖面上，梳理自己的羽毛。从船尾扭头望去，只见那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堡在阳光下泛着血色光芒，面对湖面的巨大窗户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湖面，远处一抹朦胧的绿色延伸到天际，与水相接。

    十多分钟后，小船缓缓接近了一个码头。码头上果然停靠着另一艘船，比他乘的船更大，绘着威尔士亲王的纹章。亨格福跳下船，涉水上岸，暗暗心疼自己锃亮的高筒靴。他回头瞥了一眼，在这个位置，他只能看见波光粼粼的大湖，那不远处的血色城堡却被几个小土丘遮挡不见，只余一片绿意葱葱。他听见空气中传来隐约的乐声和人声，深吸一口气，冲不远处的一座建筑走去。

    那建筑乍一看像极了城堡下小镇里的普通民居，那种亨格福走在路上，除非是为了躲避空降物，都不屑于抬头看一眼的木头房子。唯一的区别在于，这荒郊野岭里的一排新得吱嘎作响的房子被人围成了一个正方形，中间夹着一块荒草地。正方形的四角空了出来，用石头垒了地基。亨格福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音乐声清晰了起来，夹杂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笑声和说话声。

    “……按我本来的意思呢，这整一片都要做成石头的才好。但是一时间又完不了工，便只好改成木质结构了，只在四角留了四座石塔。”

    “那围起来的那片空地呢？”沃里克伯爵的声音问道，“辟成菜园吗？”

    “什么菜园，”亲王听起来被逗乐了，“是花园啊，笨蛋！怎样？本地工匠有好些人当年在祖父修缮肯宁沃斯的时候，也当过帮工呢。他们就是手熟，不过三个月时间，一围的房子全部完工了，现在只等着石料运过来，把石塔修好，便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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