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慕容広

闻李昞的话语后说道：“南梁武帝萧衍立国后不久大魏就陷入内乱纷争之中，国力在内耗中急转直下，在其后统治的数十年里对大梁都再无任何威胁可言。萧衍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是大力发展文化和经济，全国上下皆刮儒雅之风，在这种外无强敌，内部富足稳固的大好形势下奢靡之气大起倒也不奇怪。”

    “慕容先生见识不凡，说得极是。”李昞饶有兴趣的看着慕容広封壶，然后分杯，“然而奢侈无度，甚至后期在萧衍的表率下全国尽皆佞佛，文盛而武衰，所以即使南梁拥有诸国中最强大的兵力却仍被区区一个侯景弄得差点亡国。”

    “大浪淘沙，亦非坏事。”慕容広很快完成分壶，然后奉茶，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口中继续说道：“就如同刚才在下的洗茶，用一种最惨烈的方法去掉一些不好的东西一样，现在无论是陈霸先还是王琳，他们麾下的梁军都是经过尸山血海的洗礼后幸存下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原本稚弱的梁军现在才能数次击败进犯的强齐。”李昞闻了闻杯中的茶香，盯着慕容広说：“先生亦是要学这梁军，浴火重生，以弱胜强吧。”

    “李将军太高看在下了。”慕容広苦涩地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所折磨的无根之人，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也不愿意放过，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独孤柱国和赵柱国，因此即使回到长安会立即送掉性命在下也定要拼死一搏。”

    “哎。”李昞轻叹一声后喝了一口杯中之茶，“本人能力有限，无法更多的帮助先生，只能尽力护佑先生这一路的周全了。”

    “多谢李将军。”

    “不必客气。”李昞对行礼感激自己的慕容広还了一礼，“先生现在有何打算？是先随我等到江陵总管府还是继续暂居迦叶寺，隔天等我们来接你直接北上？”

    “我还是在这里吧。”慕容広摇了摇头说，“总管府中恐怕亦少不了宇文护的爪牙，远不如这寺中安全。”

    “慕容先生，这寺里真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么？”这时杨坚却问道：“就算有玄鉴大师在，没人敢直接来这小院动手，可是保不准有人背地里暗下黑手呀，比如收买几个和尚，在你的饭菜里动些手脚什么的。”

    “呵呵，杨公子看见这满院的小鸡了么？”慕容広指了指院中乱跑的小鸡，“在下又不能在寺中吃荤，养着它们就是为了每顿饭都能吃个安心。在死掉几只小鸡后，暗中窥视之人也知道这个方法没用，现在这样低劣的手段已经许久未见了。”

    “先生倒是个警醒之人。”李昞也看着小鸡说道：“那好，我和坚弟先回江陵总管府稍作交代，随后就来接先生一起北上。”

    “在北上前恐怕两位还得先和在下去一趟江陵附近的绿柳庄。”慕容広听完李昞的话语后有些不安地出声说道。

    “绿柳庄？”李昞有些不解地问：“为何？”

    “那绿柳庄庄主张泉柳在江湖中也是颇有些名气之人，早年広曾帮助过他，因而他与我义结金兰，可谓是生死之交。由于有了这层关系，我就先把所有的证据和文书都派人送到了庄子里，因此回大魏前是必须得去一趟取走的。”

    杨坚听后好奇地问道：“那张泉柳既然是先生的至交好友，又是个江湖高手，那你为什么不躲到他的庄子里呢？”

    “庄子里数百号人，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么多人里总会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慕容広苦笑着说，“整个西梁，不，或许是整个天下，对我而言目前都没有比这个迦叶寺更安全的地方了。”

    “既如此你为何不把那些资料都带在身边？或者派人直接送到长安呢？”杨坚继续追问。

    “玄鉴大师可不是区区在下的保镖，他要在这个寺中停留多久是无人可以揣度的。要是你们还没到，他就先行离开了，那估计在下第二天就会横尸寺内，所有的东西若都带在身边岂不是被人一网打尽了么。”慕容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了两人一眼，“至于送到长安，这个，这个……”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这没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人之常情而已。”李昞看了看杨坚后才道：“你是怕赵柱国他们过河拆桥，担心他们在拿到全部的资料后就会觉得你存不存在都不再重要，不必再理睬你的生死了吧。”

    慕容広听后认可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非是我不信任两位柱国的为人，但広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小心谨慎已快成为一种本能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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