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些什么。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果断地将这个锅推给了许宁同学。这不是你收下来的小徒弟嚒。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陈曦在应酬的间歇抽了个空子跑去洗手间给许多发短信,问她正干嘛呢。
许多这下子可是找到了诉苦对象,跟她抱怨被小侄子给砸场子了。她哪里还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东西啊。感觉好丢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孩子了。
陈曦安慰了一会儿她。
许多听说他在应酬时又强调要他躲酒,胃才养好了点儿呢,不能再伤害下去了。
两人谁也没提孙甜甜的事。
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裴爽给许多发了条短信。陶铸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孙甜甜目前情况已经逐步稳定下来,但还得留院继续治疗观察。孙甜甜的爸爸给她请了个专业的看护,要求医生什么药好上什么药;还特意争取给孙甜甜换了个vip病房。
陶铸表示他会每天都过去看的,让其他人都别太担心了。他跟裴爽说,放心,就是看他爸的面子,孙甜甜的爸爸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敷衍女儿的。
裴爽觉得荒谬。居然有一天,一个未成年的高中女生需要同学的善意去震慑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许多也唏嘘。贫穷的土壤生长出恶之花,富贵温柔乡里也有被抛弃的花朵。父母是否合格,真心与经济状况没有绝对的必然联系。
好在世人皆有畏惧,总算能够有一样东西可以拿捏住。
许多隐约能够猜到陈曦为什么没跟她提孙甜甜的事。因为这不算好消息。陈曦大概是觉得有点儿提不上嘴巴吧。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地发了足有十分钟的短信。陈父都在洗手台看不下去了,过来敲儿子小隔间的门:“唉,儿子,咱得出去了啊。”
陈曦还沉浸在粉红色的泡泡气氛中。闻言脱口而出:“我家多多说了,不让我喝酒,伤胃呢。”
陈父都震惊了。这小子,谈个恋爱怎么是这种风格啊。
陈曦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正跟谁说话,一下子耳朵根子都红了起来。
陈父这下子可开心了。哎哟,这孩子。从小养个太懂事太早熟太聪明太能干的孩子,当爹妈的也很容易没有成就感的。
陈家采取的是开放式家庭教育模式。父子、母子之间并没有太严格的身份界限。陈父一瞬间很想问问儿子的恋爱感受。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当爹的,怕一下子惹毛了这个大小伙子;就指指他,不怀好意地笑。
父子俩重新回到酒桌上,陈曦端起酒杯,笑容满面地向对面的中年男人敬酒:“孙叔叔,我敬您一杯。”
对面的男人笑着应声端起酒杯,一口闷。放下酒杯后,他招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鹏鹏,还不敬你陈哥哥一杯。以后啊,你要是有你陈哥哥一半懂事,我就做梦都得笑醒了。”
男人的妻子巧笑倩兮,轻轻推了把丈夫:“你呀。陈曦那是陈总跟嫂子脑子都好,是正经的名校高材生。我现在觉得咱家鹏鹏能这样,已经万幸了。陈总,嫂子,我敬你们一杯。”
陈曦微笑着欣赏今天客人的卖力表演。他坐下来后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下嘴唇,含着的酒水被餐巾顺利吸走了。
他从小被父亲带着出门应酬,早就学会了如何利用孩子的身份敬酒、躲酒,学会如何偷偷吐酒。
这么个东西,不值得他敬酒。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满面红光的男人。看他意筹志满满面春风的模样,谁又能想到他的亲生女儿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只能进食少量流质呢!
这操蛋的世界!
他提都不敢跟他家多多提这件事,生怕污了多多的耳朵。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傻瓜,肯定会为朋友的遭遇忧虑心焦。
许多发完短信后,想到了酷爱笔记一百年的郑英杰。她打了个电话给对方,这家伙正在作为拜年标配百无聊赖地对着一群跟他爹妈取经的亲戚皮笑肉不笑呢。
这些人恨不得连他一天二十四小时什么时候放屁排遗都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真有那么多问题好问吗?每年问同样的事情到底烦不烦?麻烦你们寻找话题也不要总是盯着他一个人啊。你们完全可以聊一聊哪家美容院靠谱,哪里买的衣服更加时尚。
听到手机响,一看来电显示,郑英杰立刻得到了拯救。跟他妈说了一声,逃出生天的少年欢天喜地地跑回房间接电话去了。
边上有位表姨正磕着瓜子,见状疑惑地看郑母,调笑道:“哟,这么迫不及待。小杰不会是谈朋友了吧,生怕人家小姑娘等急了。”
郑母不以为然:“没听他说。大小伙子了,我们当父母的不干涉。”心里头却在嘀咕,有嚒?真没看出来啊。回头找这孩子谈谈心去。
谈恋爱可以,就是别瞎胡闹,什么猫三狗四都乱沾。最重要的是不能胡来,搞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那以后有的麻烦了。
孩子上高中呢,关键时期,可不能为着个不是事情的事情耽搁了未来的发展。
郑母想到了一个说法叫做,爱惜羽毛。她自觉身为母亲,很有必要提醒儿子爱惜羽毛。
郑英杰一进房间锁上门,感觉整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他高高兴兴地接起了电话:“喂,许多,新年快乐啊!哎哟,你不知道,你这电话来的多及时,你是人民的大救星!”
许多也笑着打招呼:“新年好啊,班长。”
然后两人寒暄一阵子,互相抱怨了过年的无聊。许多顾忌着自己还在亲戚家里呢,就“嗯嗯嗯”表达了对他的赞同。
直到气氛不错,暖场完毕。她才问郑英杰:“哎,班长。你小学时记不记笔记啊?”
郑英杰脱口而出:“记啊!”
他幼儿园起就记笔记了好不好?因为他妈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要牢记老师的话,把老师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三岁时就学会了上百个汉字的郑英杰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捧着个小本子开始笔记生涯。
看看人家的认真劲儿,哪个老师会不喜欢?所以郑英杰从小到大都是班长。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帮助阿姨给全班小朋友排排队分果果,到现在还得伺候高一一班这堆祖宗们吃喝玩乐。
许多听他说血泪史听的乐不可支。讲真,就班长这口才,不去说单口相声真心对不住他这份人才。
好在她虽然乐呵,总还记得身为小娘娘,要关心自家大侄儿的学业问题;杂七杂八说了一堆没啥营养的话之后,她终于切入正题:“那你小学时代的笔记还在不在?在的话能不能借我?”
郑英杰下意识地正面回应了:“在啊!”然后他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你想干嘛?说,你是不是跟龚晓那丫头又计划好了,想要嘲笑我小时候的笔迹。”
班长,你脑洞开这么大合适嚒?!
班长,你为啥关注的热点总是这么画风清奇,与众不同啊!
还有,那个,班长,能否满足一下我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告诉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家龚晓妹子告白啊?我都跟萧潇还有裴爽赌了五包辣条了。
许多勉强拉住自己信马由缰的发散思维,关注了重点:“你误会了,我是想借给我侄子。放心,我很快就会复印好还给你。”
郑英杰一听可以造福祖国的花骨朵,顿时开心了,大大咧咧道:“还什么还啊!我那笔记摆了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你弟弟跟你,估计还是继续发霉的命。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市区啊。咱约个时间,我给你送过去。”
许多连忙否了他的提议。开玩笑,拿了人家的笔记,还让人家送上门,这像什么话。她问了郑英杰家的地址,约定在他家小区门口的咖啡馆拿笔记。
按道理说正事说完了,该挂电话了吧。结果郑英杰不肯出去面对亲戚,又扒着电话不放手,跟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一个小时。
挂了电话以后,郑英杰在房间里头赖不下去了。这必须得出去弄杯水喝一下。他出了房门到一楼,郑母喊她:“小杰,把你小学时的笔记找出来吧。你表姨家的妞妞上一年级了。”
郑英杰直接拒绝:“不行,我答应借我同学了。”说着拿着杯子接了杯水,又对着亲戚们笑了笑,重新溜回房间里头去了。
先前问话的那位表姨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对郑母说:“肯定了吧。绝对是小女友,讲电话能讲一个多小时。什么同学这么多的话啊。”
郑母则是笑而不语,没接这位表妹的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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