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雨月之泪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呢？不会是……”缀玥望着她的眼睛，冷静地问。

    “你猜对了。我希望你们能够让我死去。”雨月没有丝毫疑虑地说了这句话，“我已经活得腻了，真的，与其让我在这样继续无聊的生命，还不如一死了之。何况，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这是我最大的请求。”

    “你说……让我们杀了你……”凤蝶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行不行，这怎么能……”

    “这正是雨月的请求。也许对你们来说很难理解，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拥有什么永生了，所谓的永恒于我只是一种折磨，无尽的折磨……”雨月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她那颦起的娥眉不禁让人为之感伤。

    “好的，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缀玥站起身，面对着还在犹豫的几个人，“我知道‘永生之酒’这东西，所谓的永生，其实是巫蛊中的一种诅咒。因为没有什么比孤独的永生更残酷了。我说的对吗？”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雨月。

    雨月低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我们帮她解脱吧。”望着缀玥诚恳的眼睛，几个人都没说话，凤蝶抹了抹眼角，也点点头。

    “呐，缀玥，你说帮她，我们也同意，该可是怎么做？”薰用略带沉重的语气问到，毕竟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和修道院的要求出现了分歧……

    “古时候，有这样一种虫，名字叫做‘蚀’，泡在酒中，它就会和酒融为一体，成为‘永生之酒’，第一个品尝这种酒的人，会被蚀诅咒，拥有永恒的生命，相对的，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将死去……获得永生的人，会被结界困在固定的地点，外界无法干扰，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嘛，这也是蚀的一种自我保护……蚀本身属于暗属性的魔虫，虽然极其罕见，但是很低级，只要把它从附身的人身体中抽离出来，加以净化就能解决问题。所以……薰，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

    薰的内心纠结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如果按照缀玥所说，那么净化确实不是难事，可是如果这样做，那么雨月将会……

    缀玥看出了他犹豫不决的原因，“薰，净化人心中的黑暗，让人在痛苦中解脱不正是你作为一个牧师的职责吗？你可能觉得永生让人羡慕，可对于当事人来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又被封闭起来，这样的永生，只能是痛苦。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来决定吧。”

    “我做。”薰沉默了一会儿，牧师的条条框框是死的，但人的感情是活的，“缀玥说得对，雨月小姐，我愿意帮助你。”

    “谢谢你。”雨月甜甜地笑起来。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么就开始吧。”缀玥蹲下来，在地上开始画起了魔法阵，“我对巫蛊的黑魔法还是知道一些的，请大家来协助我。”

    “小缀玥也鼓足干劲了，哈哈！难得一见呢。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苍炎笑嘻嘻地给她鼓劲儿。

    “你把嘴闭上就好。”缀玥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同时，一个三角形的魔法阵已经画完了。“雨月小姐，请你站到阵中。我最后问一下，您考虑好了吗？真的要这么做？”

    “麻烦你们了。”雨月二话不说站到了阵中，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的这个魔法阵用来把蚀分离出来，但是因为之前魔力耗费太多，仅凭我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凤蝶、苍炎，拜托你们在魔法阵另外两角站好，我会用我的魔法引导出你们的力量帮助我，同时，蚀在分离出来之后，会有一条蚀丝连接在雨月身上，这时候需要千城迈用剑气——千城迈，你会用剑气的对吧，嗯，好，你就用剑气将蚀丝斩断——这可是个精密的活儿，你没问题吧？嗯，这时候，薰，你就来净化它。我说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几个人点点头，各自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好，薰也提前小声地咏唱起来。

    魔法阵发出黑色的幽光，看来缀玥已经开始了，雨月时不时闪动双眸，表情给人异常的平静的感觉，也许这正是看破生死之人的表情吧。不久，从她的头顶上升起一片黑烟，空气中传来虫子爬动的声音，让人听了寒毛直竖。很快，薰就看到了从她头顶中分离出来的名叫蚀的虫子，有点类似于百足虫，但是给人的感觉更恶心，那不断蜷曲又伸展的触须与发出“沙沙”声的抽搐的虫足，让人看了就浑身颤抖不已。

    果然，分离出来的蚀通过一条细长的灰色丝线还连接着雨月的头部，此时，千城迈已经准备就绪，他紧握的大剑在空中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弯月，蚀线毫无声息地断开了。薰立刻喊出了早就咏唱完毕的，地上浮现出一小片温暖的金光，蚀则痛苦地抽动着那些恶心人的虫足，薰又瞬间咏唱了，蚀不再抽动，终于在金光中散尽了。

    “谢谢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雨月的脸上，阴霾已经驱散，“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这永恒的时间停下来的一天……谢谢，谢谢……除了这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雨月哭了，也许这几百年的岁月已经令她忘记怎么去哭，而今天，她终于回忆起曾经的悲伤，流下了久别的泪水。

    凤蝶倚在缀玥的肩膀，双肩一起一伏地抽泣着，薰等人也看着慢慢淡化的雨月的身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这样，我就能去见他了吧……谢谢你们……”雨月完全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地面上，是一具惨白的枯骨。

    几个人默默地合十手掌，为她祈祷。

    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碎，外界正下着细雨，世界净得出奇也静得出奇。蒙蒙中，一轮弯月探出头来，将一片银光洒落在大地，映照着远方片片沼泽的水洼，呈现出一片美丽的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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