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中大臣在首辅万安带领下,联合东厂厂监尚铭致上书讨伐汪直,汪直被调往南京御马监,后又贬为御奉。从此,红极一时的汪直,像那道腾起的烟火,绚烂过后,则是灰烬灭迹。
阳春三月的小轩窗,柳枝在窗前起轻舞,如锦芳菲的桃花,清风一呵,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飘落,轻轻地挂在云雾白的蝉翼纱窗上,偶尔有粉蝶飞过,犹是一个踏花归去马蹄香的季节。
贞儿站在妆台前,透过如烟的白纱,望着遥远的天际,心思骤然飞得很远,恍惚又回到沂王府的日子。自己静卧在榻上,透过新换的碧天青的纱窗,望着人们忙碌收拾沂王府的庭院,耳边传来了细细的丝履的沙沙声,伍儿端的药碗轻轻走近,告知于大哥己经静候在外面。
明眸清澈,娇羞如艳,回眸的瞬间,温温的春光中却对上见深的一双探寻的双眼。心底默默一叹,带着温婉的气息,抚上了他的双手:“什么时候过来的,贞儿亦早做准备好了午膳。”
见深温然道:“看见你看着外面静静发呆,不想打扰你,又怕你站在风口,被风扑着。”贞儿享受着见深得体贴,笑道:“贞儿现在真的老了,再过几年,说不定还的让深儿背得走呢!”见深听了,一笑道:“现在深儿就背你去一个好地方。”说完,神秘的一笑,握住贞儿的手,匆匆忙忙向外走去。
见深牵着贞儿的手,慢慢行走在内宛的庭院中,曲折幽长的游廊,穿花透目雕绘,凌空空而起的玲珑玉桥,一汪碧水清滟的睡莲轻浮,五色的锦锂嬉戏于菖蒲之间,藤萝浓翠的深处,一座精巧的小楼悄悄耸立其中。
两层楼阁,白墙青瓦,马头檐高耸,古木雕窗,迎面的阁檐下,一块黑色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丰满浑圆的金字“含光殿”。
这是宪宗皇帝见深用了整整两年建成的宫殿,是用来收藏奇珍异宝所在。见深酷爱奇珍异宝,喜爱书籍画册,经常派自己的贴身太监撒往全国各地征购奇珍异宝。以供赏玩。梁芳,钱能,韦兴,都是经常给见深物色宝物的能人。
见深拉住贞儿的手,不待贞儿仔细欣赏那块匾额,就已亟不可待的拽着她进了含光殿。
一进小楼,迎面一盏金灯高高悬在彩绘繁华的楼顶。见深拉着贞儿的手,指着眼前的金灯介绍道:“此灯称料丝灯。灯罩用玛瑙,,紫石英,及纯磁赫石和六种药物,煎熬而成,蜡烛点燃,多彩闪烁,流光异彩,奇丽美观,具有祛虫奇效,氤氤氲氲的药香让蚊蝇唯恐避之不及。这是钱能从云南是献,也是钱能的一片孝心。”
见深又指着一座翡翠玉案上的一座玉塔,说:“贞儿,这塔高五尺,四周挂着碧玉的铃铛,微风吹来叮咚作响,塔顶一颗圆珍珠,大如龙眼,光芒四射,塔共七级,每级有门,门门内各设玉佛一尊,形容毕肖。”
贞儿点点头,看着在灯光闪烁之下一排排清可鉴人的檀香木古董架,各种珍宝琳琅满目。见深高兴地指着一排排罕世稀物让她欣赏。
一排古董架上,各种瓷器,精采绝伦。龙纹梅瓶,优雅饱满,透露出一端舒展的含蓄之美。斗彩的婴戏纹杯,曲线勾勒圆满,儿童手持碧荷嬉戏在水边。粉彩喜鹊登梅的双兽耳瓶,造型秀美,淡雅委婉。贞儿正在仔细看着,见深早已把她拉到另一排金银器物前。
商代的酗亚方樽,元代的掐丝珐琅枝莲纹象耳炉,金制的宝冠瓶,素描的金题诗碗,象牙镂空雕螭龙的花插,犀角雕空灵芝螭龙执把杯,玛瑙璃耳杯……,应有尽有,个个华贵,珍奇。
这时,见深从后一排的架格上,拿下一个象牙镂空雕龙纹球,放在贞儿的手中:“贞儿,这是用一块整象牙雕成的,你看,这球内套球,逐层镂空,球面上靠刻着九条飞龙,层层转动,经常在手中把玩,有活动手指,健身的作用。这个就送给你了。”
贞儿放在手中,仔细看,确实雕刻精美,做工奇巧。贞儿微微一笑:“谢皇上!”
忽然,一些奇特的响声,吸引着两个人的注意力,是一排外国进贡之物,那个叮当作响的是一个可用小人敲击漏钟,只要滴到一个时辰,就会有一个身穿奇异服装的小人儿,走出敲钟,钟声悠扬,顿挫。
见深把旁边的一个珍珠做的老寿星,拿了过来,放在贞儿面前,又把一支小小的禅杖,塞入老寿星手中,只见那老寿星手抓禅杖,整整衣冠,迈开双腿,步履蹒跚地慢慢地向贞儿走过来,当走到架的边缘时,又慢慢的转过身,向别处走去。
贞儿看着这新奇的玩意儿,不禁笑了起来,见深也跟着笑着说:“这个老寿星,只要一拿上这禅杖,既可行走,所以必须把禅杖拿开,不然遁去,渺无踪影。前两天就让他跑了,最后在门口才找到,真不知他是怎么从这么高的架子上下来的。”
珍儿看见见深开心的笑容,心中多许感叹。富贵不过帝王家,这些东西要耗去多少银两?说起来深儿从小多受磨难,命运坎坷,没有去享受皇家子弟那种奢华富贵的生活。儿时的好奇心没有满足,现在他苦心收罗,如此喜爱奇巧之物,也是一种童年的补偿吧!
一排排精致物品耀人耳目,见深欣喜着拉着贞儿的手,一个个指点,一排排欣赏,贞儿随着见深慢慢转上二楼。
二楼,阳光明亮,刚踏上阶梯,一缕文墨之香扑面而来。雪白的墙上挂着许多大家文人的墨宝,里面有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唐朝孙位的《高逸图》,五代南唐的《江行初雪图》,黄筌的《雪竹文禽图》,宋代张择瑞《清明上河图》。或清旷,豁达,或意境深蔚,或苍润空濛,或曲尽其妙,最后贞儿停在了一幅《一团和气图》的画前。
《一团和气图》,粗看似一笑面弥勒,盘腿而坐,体态,浑圆,笑容可掬,细看却是一张三人合影,穿插奇妙的合凑图。一个道冠老者,一个方巾儒士,二人各持经卷一端,团膝相对,相对微笑。第三个人则手搭在两人肩上,露出光光的头顶,手捻佛珠,诚心礼佛。
贞儿看着这些新颖奇巧的布局,流畅的笔线,有一种朦胧的熟悉感,正待上前看旁边的落款写,见深忙急走两步,挡住了落款的名字。微笑着带着贞儿熟悉的一缕调皮之色,问贞儿:
“贞儿,你猜一下这是谁画的?”
贞儿看着见深面上尚未掩去的调皮的神情,逶迤沉吟:“画此画之人,表面憨厚,而内中缜密,心灵手巧,与人和善,遇事平淡无争。开创不足则守成又有余,是一个憨厚容人的谦谦君子。”
说到这儿,贞儿冲着见深安适一笑:“皇上,你说臣妾是在说谁呢?”
见深禁不住把贞儿拢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知我者,贞儿也。深儿没有贞儿夸奖的那么好,但仍是希望朝野上下,皇宫内外一团和气。”
贞儿也轻轻拍拍见深的后背,微微一笑,拉着见深走到画前:“皇上已上位多年了,朝野上下一片祥和,人民生活也安定,边界无重大战事。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皇上多年派太监在外采办,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方可。人常说:‘居安思危’,否则朝中或宫中一旦有事,会措手不急的。”
见深听后,伸出手握了一下贞儿的手:“贞儿,深儿记住了。”
没有想到贞儿的一句话却引来一阵震撼朝里朝外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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