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下种了。
“他爹!你待会儿带小三子,把大的用那席子卷一下,背到后山口好好埋下一下吧,这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我是不敢再去看他了。”这时的乡下人,也不讲究什么早上起来要刷牙什么的。
看着婆子这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清理锄头脖子上的黄土,老杨也不答话,他知道,此刻自己这婆子,比自己心里更痛,此时估计也就是用低头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表情。
这都第几个了,这个是最大的,都养到十三了,本来以乡下这时的正常情况来说,十三岁的年龄,长到七尺身高,不说奇迹,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时候的营养,成年男人基本都只有六尺多高。(汉代一尺合现在1厘米,七尺合现在62米的样子)。
“小三子!你跟你妹,去把你哥裹一下,看样子你哥是不行了,记得找根好点的麻绳。”老杨也没回头,继续拉扯着井绳,井绳已经拉上来了一半,下面吊了满满的一木桶井水。他不是不想去看,对于老杨来说,这种事情,总比女人看的开一些,虽然丧子这回事,确实l令他心如刀割,但这种时候,作为家里顶梁柱,自然不能倒下。再说,前面已经有四个还是五个夭折的在前,他早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老杨手里的粗麻绳微微停顿了一下,稍叹了一口气:“这对他来说,也许也是一种解脱吧!”心里这样想着,手上又继续开始用力往上拽。(此时的农村水井,基本不会有那种摇水上来的木轮,只有一个木头或草梱的雨盖,有木轮、盖雨棚的,已经是地主之家。)
老杨隐约听到十岁的女儿嗯了一声,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个沉闷的小院,一道箭一般的麻黄色身影,躲到了井沿之后。
“啊!啊!诈尸!大哥!大哥他诈尸了!”
老杨也被三儿的尖叫吓了一跳,好端端一桶水,一个不留神竟然掉下了井。正想骂三女儿几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此刻,自己的二儿子,手里正拿着一条麻绳,望着堂屋里面双腿打着摆子,嘴里还不停哆嗦着:“诈尸!大哥真的诈尸了!”
老杨却不这么看。
此刻自己的大儿子,正从堂屋往外面走,婆子也丢掉了手里的锄头,满脸泪痕却开花似的看这大儿子那高瘦的身影。
老杨吞了一口口水没有说话。
“阿爹!阿娘!这两天让您二老受苦了!”辰河带着歉意的安慰二老,见二老还没缓过神,随即又补充道:“二弟!把房里那席子放回水缸去,你也真是,那么短的一张席子,裹大哥的腿都嫌短,你是想让大哥从土里爬起来找你要张大点的吗?”
被辰河这样撅了一句,十二岁的弟弟也算是缓了过来:“哥!你真好了呀!吓了我一跳呢!”
老杨和杨氏听到大儿子的调侃和声调,也终于是把心态给调整了过来,此时,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却是杨家三女从井沿后走出来,一脸天真的插嘴道:“大哥!你还真是吓得死人,昨天晚上那个样子,爹娘都说你不行了,爹都准备今天把你埋了之后,就去亭长那里销了你的户籍登记,说这样,今年就不用交你的人头钱了。”
这丫头一嘴的口无遮拦,硬是把老杨二老弄得尴尬无比,此时都不知如何插嘴了。
“去去!去!田里翻地去!就不知道说点好的!”杨氏狠狠的啐了一口,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这小丫头却也看出了这一点,继续絮叨道:“大哥!你不信啊!昨天我都听见了,听了胡郎中的诊断,亭长大人都说了,你算是赚到了,连今年一个月的劳役都免了,说不定今年你的人头钱,也都不用交了呢,虽说不多,也有二十三钱呢。”
说到这里,辰河也被这丫头逗乐了,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先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哪一年。虽说融合了原本这身体主人的大部分记忆,但这身体主人,本身就是一个懵懂少年,而且似乎还处在一个极端偏远的小地方,说是井底之蛙加文盲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辰河有不禁心头恼火起来,按照计划,自己应该是整个身体,还有所携带的装备,都一起穿过时间隧道过来才对的呀。
现在倒好,身体没了,高科技装备没了,还融合到了一个偏远地区小农民的瘦弱儿子身上,连生存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拯救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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