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悄悄隐藏在记忆的长河里时,因为半个月的平凡生活而稳定下来的心,却在最近,因为那道找不出来源的目光,而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半个月而已,就算自己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为自己树立这么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窥视自己,恨意强烈到想要将自己连骨头都一起吞噬掉的敌人吧。
张小乔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秀丽端庄的面容,最后,叹了口气。既然睡不着,还是看看杂志好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早晨,她胡‘乱’‘弄’了一些早餐,顶着两个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掩盖不下去的黑眼圈,上班去了。
那道窥视的仇恨目光,依然紧贴在自己背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特别敏感。
她的神经如同敲钟一般,隐约回‘荡’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耳朵里一阵阵地轰鸣,四周来往人群的嘈杂声,似乎根本无法传入耳郭。
感觉得到,那道目光的主人就在自己身后,他居然拍上了她的肩膀。
张小乔猛地转过声,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就是你,就是你一直在盯着我看!为什么,你那么恨我吗?”
她身后,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男子,愕然地呆住了。
他向前伸的手,僵硬地顿在半空中,过了好一阵才尴尬地说道:“小乔,我是松明,妳的同事,妳难道不认识我了?妳到底是怎么了?妳……”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腹部一凉,然后一阵痛意传入了大脑。
鲜红的血顺着‘插’入的美工刀,流了下来,越流越多。
美工刀的另一端,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那只手在颤抖,就像一只受伤后感觉恐惧的野兽。
松明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小乔恐惧得不断‘抽’搐的脸,只感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四周的光线开始黯淡起来……
越来越暗,最后,彻底地遁入了黑暗中。
张小乔麻木地从他的身体里‘抽’出美工刀,抱着头尖叫着,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那道视线还在,在哪里?那个窥视自己的人,究竟在哪里?
她挥舞着带血的刀,向最近的一个人刺了过去……
三。
周垒最近老是感觉很郁闷。因为自从搬了新家以后,就一天到晚做噩梦。
从前的老房区拆迁,他不得已离开从小就住习惯了的祖屋,搬到了这个小镇边缘的房子里。
这是栋很小的三层高楼房,稀稀疏疏地只住了五、六户人。
搬到这里,也纯粹是巧合。
虽然,这个小镇人不算多,但房子也很有限。
他在朋友家里,厚着脸皮住了好几天,这才在一根电线杆上,看到了一张又脏又旧,不知贴出了多久的广告,说是镇西有房子出租。
正走投无路的周垒,当然是如获至宝,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联系了屋主。
楼房虽然有些破旧,但是,房间里还算整洁,似乎最近才粉刷过,最重要的是──便宜!
单细胞的周垒见三室一厅的房子,屋主居然只收市价一半的房租,顿时兴奋地‘交’满了一年的房钱,第二天,就乐颠颠地搬了进来。
当时他的死党,见他乐得像是捡到了宝似的傻样子,忍不住泼了他一盆冷水,说:“小垒,俗话说便宜没好货,天上绝对是不可能掉馅饼的。
“你租的房子,左右邻居有没有说过什么闲话流言什么的?”
“怎么,你以为那会是鬼屋啊?放心,世界上哪会有什么鬼!”周垒撇了撇嘴,一脸的满不在乎。
现在,他这个无鬼怪论者坚定的意志,开始略微有点动摇了。
虽然搬进来后,风平‘浪’静地过了一段时间,但是,最近噩梦越来越多。
他不过是一个小学的语文教师罢了,何况还是教一年级,工作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压力。但是晚上的噩梦,为什么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
特别是前天,自己的‘精’神,似乎也受到噩梦的影响。
他耳中老是听到一些若有似无的怪异声音。像是无数不知名的未知生物,在痛苦凄厉地嚎叫。
那种情况,实在是太怪异了!
又是个无眠的夜晚。
周垒瞪大着眼睛坐在‘床’沿,一边努力地朝胃里灌咖啡,一边无‘精’打采地呆呆望着对面的镜子。
这面镜子,是前一位房客没有带走的家具,看起来满新的,而且似乎还有点高档,他就贪便宜留了下来。
每次看到,他都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面镜子的形状,十分古怪。
但究竟古怪在哪?要具体地让他说出来,就完全没办法了。
那纯粹是一种感觉,就像许多动物不靠五官,只靠直觉,就能清晰地嗅到逐渐靠近的危险一样。
周垒‘揉’了‘揉’鼻子,用力地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伸了个非常不雅观的懒腰。
突然,他发现自己在镜子里的脸,微微有些变形,似乎下颚顺着水平线,变宽大了。
“怪了,刚才都还好好的。是灯光的原因吗?”他好奇地朝镜子走去。
自己的身影随着距离的缩小越变越大,大得有些臃肿。
站到镜子前,他突然惊讶地发现,镜中的自己,已经臃肿到挤满了镜子里的每一寸空隙。
周垒啧啧称奇。
难道,是因为某些特定原因让镜子变形,或者屋里的光线产生扭曲,造成了哈哈镜的效果?
周垒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试图找出造成这种现象的蛛丝马迹。突然,他就像被‘肉’食动物紧紧盯住了的猎物一般,全身僵硬得再也无法动弹。
肌‘肉’被身后一种刺骨的凉意冻结了,他的瞳孔猛地放大,心脏快速地震动,几乎就要蹦出了‘胸’腔。
又一只冰冷的手,从镜子里穿了出来,它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把掐住,狠狠地掐,掐得他再也无法喘气。
恐惧以及痛苦,犹如尖利的手术刀,深深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周垒尖叫一声,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居然是梦。太好了!得救了!”
他急促地呼吸着,顺手按开房间的灯。
卧室顿时亮了,他努力安抚着跳动得快到不正常的心脏,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的镜子。身体就在那一刻,凝固了。镜子里的他满脸的惶恐,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到自己的神经无法忍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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