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群女眷如何能自保。”
一群女人同时七嘴八舌,夹杂哭闹。
乔其然欲骂,却忽然腿上刺痛,一巴掌扇去,竟将搂抱在他腿上的小儿掴出两尺,骨碌碌倒地打滚。
“哇!”小儿拼命啼哭,倒将一众女人镇住,一时间无人出声。片刻后,三夫人才抽泣着赶上前,将小儿抱入怀中。
众女继续哭闹。
乔其然头大如斗,狠声道:“也罢!”
乔其然立时伸手将官服一脱,领着一众女人向城门而去。
乔其然这是要弃官出逃了!若要被抓住,可是罪等忤逆的大罪!然而,此时情景即便坚守也逃不过一死。
早先,刚刚从虞城县传来消息,大批难民蜂拥至虞城,虞城知县沈易疏关闭城门不纳灾民。
万计灾民哭号在城门口。哀求无果的情况下,灾民愤而反抗,攻破城门,混乱中,沈易疏被乱民打死在衙门口。
入城后灾民大肆抢掠,甚至多有烧杀奸淫之事,灾民、平民均成了暴民,相互杀戮,伤亡者不计其数,此情此景只有无间地狱可比。
此情景上报朝廷后,朝廷派来赈灾官员竟连城门都未敢入,待暴民将虞城县烧抢一空、再无可掠而离之后,赈灾官员这才入城,将沈易疏暴尸城门,以示朝廷态度。朝廷严令各地官员,禁止辖内平民出逃,灾民至纳之抚之,如有违背,满门抄斩。
暴民自虞城而出,一路北来,所经县村官员再不敢闭城门,然暴民过境烧杀抢掠,平民出逃也成乱民,众官员非死即下狱,无一幸免。如今,暴民直奔逍遥县,距离十里。
逍遥县民众惶恐大乱。乔其然严令衙役高压压制,不得令百姓蜂拥出逃,暗中则安排家眷悄然出逃。
谁知,女人坏事,竟哭啼前往衙门寻他,乔其然无法,狠了心弃官出逃。此时,他们正来到城门西侧一处暗口。
此暗口乃县衙私设,富贾可高价买之名额,趁夜悄然而走。然消息走漏,百姓蜂拥而至,守门衙役武力镇压,现场一片混乱。
乔其然与其家眷混在人潮中,推搡拥挤,半天才挪动一步。他心急如焚,眼看着逃生口距离自己一步之遥却偏偏挤不到跟前。正在焦急之时,忽听到城墙上一声高呼:“灾民来了,快跑啊!”
“完了!”乔其然双眼一黑,身体踉跄。
耳朵中已经听到大批灾民呼号奔跑之声,城门口百姓顿时大乱,呼号着四散逃离。
有人拼命挤出城去,没等逃命就淹没在灾民大军中,传来几声厉嚎再不见身影;有人转而奔跑回家,也往往没跑几步就被灾民追上,踩踏致死。
乔其然一家与寥寥老弱妇孺,瑟缩一隅、战战发抖。眼看着灾民从他们眼前而过,也许是见其老弱,灾民竟并未对其施暴。众人还不及庆幸,却突生变故。
原来,此群人中有一名肥硕妇人,此妇人目光呆滞、了无生意。原来自清早她就带着儿子来此处逃生,却因无钱被衙役阻拦城中。刚刚城破,她趁乱将儿子推出城门,却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灾民围殴踩踏、一命呜呼。
妇人心如死灰,却忽然看见人群之中的乔其然,她心中立即被仇恨充满。
狗官!若不是官商勾结、强霸了茶园,她家老爷怎会惨死?官官相护,令她苦告无门,孤儿寡母雪上加霜,生活无以为继。
她正是向乔其然当街喊冤的酋宣泗妻子酋大娘,此刻,她看到乔其然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来,再加上刚刚目睹儿子惨死,她生无可恋、一心复仇。于是,酋大娘一把抓住乔其然衣领,死命大喊:“狗官!他是知县狗官!”顿时,一群凶暴灾民冲来,惨叫哀嚎顿起,不多时,只余一地惨烈尸体。
天灾**,古自有之!
大灾过后,最易形成暴乱。
贫民百姓易统治,只要能勉强活下去他们就会任劳任怨,辛苦度日。然而也正因此贫民暴动最为可怕,他们本就是社会最底层穷苦大众,一旦灾难中失去生活保障,那就是失去了一切。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文化,全无信仰,愚民变成暴民,他们破罐子破摔,就像临死前的猛兽反扑,毫无人性和制约,这才是人世间最可怕、最凶残之人。
就是这样一群人,如同蝗虫般席卷了整个逍遥县城。每家店铺、每户大宅,甚至平民家院都惨遭洗劫。
几年接连的旱灾、水灾早就令百姓贫乏至极,县城大部分平民也早已经无粮为生,因此这场抢掠并没有持续很久。不过三四个时辰,暴民就从抢掠的疯狂中疲惫,躺满了大街。饥饿的灾民咒骂着、哀嚎着,无时不刻都有人前一瞬还在呻吟突然就消失了声音,无数人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恶臭的尸体。饥饿让人退化成了兽,无望地呻吟、哀嚎、挣扎、杀戮、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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