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就收着,不过一个女人,和物件也没大的差别。更何况这个女人像个哑巴,不管他怎样掐咬,她连一声都不出,甚没趣味!
刘瑾穿好衣服,临走前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莫绮嫣侧卧在床上,上衣几乎被撕扯破烂。她蜷缩成一团,墨黑的长发纠结着铺满了光裸的肩背,一道道血痕遍布全身。
烛火下,刘瑾看到她苍白的脸颊流满了泪。刘瑾顿了下,沉声问道:“没钱做衣服吗?怎么还穿着旧衣。”
莫绮嫣慌忙起身,几乎从床上滚落床角:“有……有新衣……”
话答完,见刘瑾不走,一直阴沉盯着自己,莫绮嫣似乎有些明白,慌乱走到衣箱前,将出嫁前伯父送来的华丽衣裳胡乱拿出,往身上套去。慌乱中,总算穿戴一新。
刘瑾盯着瞧着几瞬,未置言,总算离去。
出了门,他想,该去向义父讨个主意,匆忙而走,即便与人相撞也未顾得追究。
赶路几刻,烈日焦灼,生生逼出一身热汗,刘瑾心中却忽的透凉。刘禄泰向来教他,人性凉薄,唯利相聚。今非昔比,刘禄泰能安然归老已是本事,何求他还能指点方遒?
当初饯行时,他说无论何时他都会谨记义父教养恩情,定会回报。犹记当时,刘禄泰意味深长一笑,拍他肩膀道:“能记得就够。”
彼时,他只当义父客套,此刻他才真正懂得其中深意。
二人之间同盟因利聚散。今后,他们不再同路,各自为谋。
刘禄泰携一生积蓄归老,然失去禁廷主管身份支撑,他不过就是个老归的太监,世人皆轻视,日子度过哪有尊严不过保个衣食无忧,煞是悲凉。听说此情之时,刘瑾也仅是唏嘘片刻,并不曾记挂心怀。
如今他遇难关,同理度之,也就明了,何必当面摊牌,毕竟也留个遮拦纸,日后还能谈笑问好,彼此各安。
想通此理,刘瑾苦笑,转回皇宫。他若知此后事态,恐怕宁愿前往与刘禄泰虚与委蛇,然前因后果,总有还报。
回到乾清宫,正见皇帝愤然,怒斥:“竟拿蛮夷来吓吾,真当朕怕了他!免了他魏国公世袭有何不可!”
皇帝指着酋同儒:“卿去替朕收拾了夏沐英!”
“不可!”酋同儒道:“魏国公世子带领六司是来朝觐,是来向皇上磕头、送礼的,皇上只管等着,待他们真有不敬正好国法处置,教他全天下都喊不出一个冤字来!”
“对!对!”朱厚照拍手叫绝:“朕就等着,稍有不敬立即以欺君罔上论处,抄了他魏国公府,叫他张狂!”
刘瑾哪里听不出这是酋同儒推诿伎俩,正暗嗤之际,忽听皇帝对他言道:“刘瑾,你去坤宁宫,传朕口述:夏氏,泼妇矣,令晨定昏省,抄写《女则》不可停怠,好好学一学为妻之道!”
刘瑾支吾不敢应。
朱厚照大怒,手指刘瑾叱骂:“你是谁的奴才?竟敢抗旨,学得好啊!”
刘瑾慌忙跪地,请罪不辍:“皇上息怒,奴才衷心一片,天地可鉴!”
“既是衷心,你就去给朕传旨,一字不可差!”
刘瑾心中一咯噔,然皇帝命令又不可不听,遂狠着心承应!磕个头转走。
“记着!”朱厚照在后高喊:“要她跪着听旨!”
刘瑾来到坤宁宫,夏皇后冷眼视之。
事已至此,再退缩已是来不及,既然已经被夏皇后视为仇敌,就干脆一心依傍皇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遂,刘瑾将心一横,道:“皇上有旨,皇后接旨。”
夏宁侧坐在榻上,闻言斜眼视之,轻蔑至极。
见夏宁未起身,刘瑾只得再说一次:“皇上有旨,皇后接旨。”
“说吧。”夏宁挑一挑眼皮,依旧未动。
刘瑾只得明言:“皇上有旨,请皇后下跪接旨!”
“什么!”夏宁恼怒,劈手拍在几案之上。
青虹立拔剑。
刘瑾吓得退后一步,强做强硬道:“皇后难道要拒旨?”
夏宁怒,恨不得将刘瑾当场杀之。
此时,张永赶上前,对夏宁低语:“皇后,勿要冲动,一时不忍而乱大谋。”
夏宁听了张永之言,竟真得忍下气来。她在张永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缓缓跪下。
众侍者随之跪地。
刘瑾宣皇帝口谕:“夏氏,泼妇矣,令晨定昏省,抄写《女则》不可停怠,好好学一学为妻之道!”
“竟敢!”夏宁银牙咬碎,愤而站起,怒视刘瑾:“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夏皇后杀意翻腾,刘瑾肝胆俱颤,不敢再逗留,仓皇退走。
张永小心搀扶夏宁:“皇后,您受委屈了。”
夏宁恶狠狠盯着刘瑾落荒而逃之背影,阴冷道:“就是他了!张永,去安排吧,一定要万无一失。看他的狗命能留待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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