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理解。可他家就那么点家当,老婆没工作,孩子又小,年前为了买这中巴车花光了钱不说,还欠了亲戚朋友的钱,现在除了那座光秃秃的房子以外,再没一分值钱的东西了,你们说他老婆能怎么办?”
话说的没错,病房里的大家都沉默不语。
那个堂哥等了片刻,见大家不做声,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神色,然后脸上一整,声音沉重:“但大家怎么说也是坐我堂弟车出的事,如果耍赖不要脸了不管,我们是做不到的,所以就算砸锅卖铁,也是要能做多少做多少,能帮什么帮什么,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原因。当然如果谁要是像对面那间病房的某些人一样,以为这次捞着了什么发财的机会,想趁机欺负我嫂子讹钱,那我们也是不怕的!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大家可以打听打听,在整个镇我们郑家怕过谁?”
“说啥呢?”那个当叔作势把眼一瞪,训斥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一脸真诚的说:“我这侄子性子急,脾气不好,不大会说话,大家别往心里去。凡事得讲理,有什么事情该商量就得好好商量,大家都互相体谅,互相拿出点诚意,你们说是不是?”
他说着从夹着的皮包里拿出了几页纸,递到了那个病床上的人面前:“你们看看,这医院那真是吃人啦!一天院住着,哪怕啥也不用,就三百多啊,这哪养的起?你要是加上吃的喝的,这一天往少了说也得四百吧?再说说都在这守着,那家里损失呢?如果都要我们赔,那把我们全卖了,或者抓起来杀了也赔不起,这是实话是不是?”
一脸的伤心痛苦,旁边的几个人也长吁短叹,摇头不已。
“我们商量下,也跟医生仔细打听了,除了几个重伤的还要动手术和观察以外,其实大部分,包括你老哥,其实现在就是靠慢慢养,住在医院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再说你看你医院打的是什么药水?葡萄糖加点消炎药,这就是消炎嘛?屁用没有,一天六瓶就要一百多块。到村医疗站打一针消炎才多少钱?几块十几块,根本用不着嘛!这钱其实都是给医院挣去了,我们都没落个好。”
这时那张病床上的人反应过来了,他马上说:“话是这样说,但回家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们哪找人去?”
“这完全不用担心。”那个叔似乎早料到这么一问,信心满满的说道:“你们一可以去问问医生,现在能不能出院回家养伤,二呢这里医生会给你们开好药,只要按时到医疗站去打就行,保证和这里没什么区别,另外我们也想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你们啥都不能干,和医院休养一样,我们每人每天补一百块给你们,出医院这个无底洞,我们才有钱一家一户多少给点,要是都在这里,那真跟我侄子说的一样,干脆把我侄媳妇和孩子都抓了吧,我们也不管了,让法院判该坐牢,就坐牢!你们爱找谁找谁。”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商量的口气。
病房足足僵了两三分钟。
那个堂哥打圆场了:“其实稍微算算,这十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换哪家,哪家能负担的起?所以呀将心比心,这次我们能这样子,已经真的是尽了良心,也苦了活人。”语气显得沉重和凄凉,缓了一会他声音高了点,提到:“也是现在政策好,各家各户自己都有保险!不管城镇农村多少可以报一点,这样我们凑凑,你们让让,也许能找到办法,不然肯定是死者难安,活人给逼死,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长策没用说话,虽然他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问,但这些话他认可。
最后,那两个伤势稍轻的被说服,在签了一份顾长策没看到内容,只是听他们在说的合同。双方约定每个月补助三千块钱,一共三个月九千块钱,加上医药三千块,一次性买断,并且给了自己农村医保之类的签字,让司机这方去报销,报销下来多少由司机方自己承担,钱也归司机方所有。
农村医保住院等费用按规定是在百分之六十,在他们对话中,司机这边还是每个人要赔四成,确实已经是能力极限,顾长策一旁听着都有点被说服了。
邻床那个大哥也一直没做声,但他支起的耳朵显示出他对这边所有一切的关心。
他们两伤势较重,那些人暂时没有找他们,第二天,那两张床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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