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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婷微微一笑,偏过头看看她:“是,也不是。”她的手炉冷了,自己掀开加了一块红萝炭进去,又细细包上,递到婧妃手中,“贵妃自然惦记着你,但又左右顾忌,迟迟不肯亲自过来。我知道她心里头着急,便自己主动替她走一趟。”若非婧妃落难,玉婷未必肯卖这个面子给贵妃,但她自己本也同情婧妃,于是两下里思忖着,这两人若不和好,贵妃难免日日想着要将自己收入麾下,不胜其烦,倒不如促成两人和好,自己偷个清闲。
婧妃微微一叹:“难为她还想着我,我自己倒已将自己视作弃子了。”她的叹息轻轻的,仿佛一根飘忽不定的羽毛,从脸上拂过。叫人听了,心里头空落落的。
贵妃的心里到底将婧妃放在何处呢?玉婷拿不准,这位贵妃娘娘行事果决,向来是利己主义的,此刻明显已经落败的婧妃,可还在贵妃的计划中吗?
安慰几句,玉婷也便起身告辞了。婧妃此刻需要的,并非什么安慰的话语,是实实在在的,似那些红萝炭这般能满足人基本生命需求的帮助。
回宫的路上,玉婷也不由叹息,为那样一个男人痴情、失意,真的值得吗?若是她自己,连为君陌动一动脑筋的心思也懒怠去想,婧妃却这样一门心思地扎进了这潭深渊里,将自己溺毙在里面。真傻。
晚间卸妆的时候,才发现头上一直挽着的素银扁簪没了。
那扁簪做得古朴,只在一端镶着一簇银白的腊梅,是哥哥送她及笄的礼物。她日日戴在头上的,纵是进宫后,君陌赏赐了万般珠宝玉器,也不曾替换下来。那簪子久久戴着,被磨的光滑润亮,想来是今日去婧妃宫里的路上掉了。
玉婷舍不得,又怕宫人粗心找不见,或是被人捡了丢去,岂不大憾!于是又重新穿了衣裳,端一盏宫灯便想出门。
她的贴身侍婢含莺见了,忙拦在前头:“小主要找什么,奴婢去找就是了。这样黑灯瞎火的,小主贵为婕妤,出了事情可怎么是好?”
玉婷失笑:“能出什么事?巡逻的侍卫三步一岗,半个时辰巡查一次,我还能走丢了不成。”她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找不见的,我得亲自去找。”
含莺连忙又拉住她:“那么让奴婢跟着小主一同去吧,也好帮小主掌灯看路。”
真是啰嗦,宫里头规矩这样多,想图个清静也这么难。好在含莺并不招人厌烦的,玉婷懒得与她争辩,既要跟着,让她跟着便是。
一路沿途找回去,却也不见簪子的踪影,到了仪澜殿的门口,玉婷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打搅婧妃。思虑了半晌,便也作罢,但始终放不下那枚哥哥送的簪子。
她想了想,笑向含莺:“你在这儿守着,我翻墙进去找找。”
含莺吓坏了,那听说过宫中妃嫔翻墙进出的?传到贵妃耳朵里,她的小命只怕不保,忙拦着不让跃:“小主行行好,咱们要找簪子,敲门进去正大光明地找就是了,何必还翻墙?”
玉婷不耐烦地咂了咂嘴:“敲门进去,扰了婧妃安宁,闹得阖宫皆知,岂不麻烦?”那簪子实在简陋,凭良心讲,在这奢华富贵的宫中,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若叫君陌知道了,又是一通麻烦,若是扯出哥哥什么来,就更不好了。“你放心,我打小儿不爱学女红,与家里的弟兄几个逃去街上买弹弓玩儿,都是这样爬的。邵家的身手,区区一道矮墙,能耐我何?”
含莺急道:“那即便不敲门进去,咱们悄悄儿从后门摸进去便罢了,何至于便要翻墙呢?小主可怜可怜奴婢,奴婢可不想被打发去永巷里服苦役啊!”
玉婷狠狠瞪她一眼:“也罢,后门在哪儿,你带路就是。”
含莺听了一喜,忙道:“小主随我来。”便悄悄带着玉婷绕过正门,来到后头对着永巷开的一道小门,“这是宫女太监进出的小门儿。奴婢和仪澜殿里的品儿是同乡,从前小主没来,奴婢还在太妃宫里做洒扫的时候,爱在他们宫里讨些甜糕吃,都走这个门儿。好婕妤,您别跟人说去,自伺候了您,我再也没来过了。”
玉婷明白,那些低等的洒扫宫女,日子是苦的,若分到一个得宠的嫔妃宫里还好,若是失宠的、或是前朝太妃这类毫无油水的宫里,便更是清贫了。不过宫女内监之间的私相授受,是隔也隔不断的,自己宫里是否也有这样的小门儿呢?别的宫的宫女太监,是否也能常这样悄悄地漏液出入自己的住处呢?她不敢细想,有些瘆得慌。
说话间,含莺已不知如何开了小门儿,将那道小小的柴门轻轻推开了一个缝隙,侧过身让玉婷进去。
就在这时,里头传来了几声极古怪的动静,玉婷一下子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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