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掺和。你母妃若是行的端正,为何当时抓到偷情的宫人不移送至贤妃处审问?这也罢了,她自己下的命令,慎刑司会无缘无故给篡改了不成?何况她多年来扶植王若诚为左院判,若说丝毫不知情,也说不过去,即便冤枉,她也是个用人不利的。朕念在她多年来操持后宫事务辛劳,没有深究她的罪责,不过是禁足,却也不曾委屈她。”
玄菁听了显然是不服,刚想回嘴,玉婷却打断道:“帝姬切莫失了分寸,你父皇处置后宫,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为人子女,听得记得就是,若是当真忤逆了,岂不失去了你的本意,倒伤了你父皇的心?”
玄菁一愣,忙看了看玉婷。玉婷站在君陌身后,不动声色地摇一摇头,制止了她。玄菁何等聪明,连忙垂手:“是,儿臣知错了。儿臣心疼母妃,口不择言,还望父皇切莫怪罪。”
她若是立马俯首认错,似臣下或是奴才般唯唯诺诺,倒显得别有心机。但她撅着一张樱桃小嘴,委委屈屈却又别别扭扭的样子,叫君陌一见便心软了,笑道:“傻孩子,朕是堂堂一国之君,还能与你计较不成。去吧,让姚姑姑带你进去,打明儿起,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但你要切记,若想动什么小脑筋,父皇可要收回这特许了。”
玄菁欢呼一声,谢了恩,高高兴兴地去了。
君陌见她走了,回过头来笑道:“玉婷,今日多亏是你来告诉朕,不然,朕真的要让玄菁伤心了还不自知。”
玉婷难得的温柔:“皇上疼爱帝姬,谁不知道呢?臣妾所做,也都是为了帝姬罢了,还望皇上别嫌臣妾多事。”
君陌显得极高兴:“怎么会,朕倒希望这样的机会多些——只是莫再让朕的女儿受苦了。”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你哥哥年前将回京述职,你们兄妹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到时候,朕便让他先去与你叙叙兄妹情分吧。”
玉婷只觉得眼前似乎被什么一下子点亮了世界,仿佛有烟火在脑中绽放了一般,整个人喜悦得恍恍惚惚:“皇上不哄臣妾吗?真的可以吗?”
君陌极满意自己这话带来的效果,连连笑道:“君无戏言,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玉婷被心中的喜悦胀得满满的,拉着君陌的手,笑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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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光如同煎熬在火上,一天一天地,掰着手指头熬了过去。终于到了哥哥进宫述职的日子。
玉婷一大早儿便起来梳妆。
头发挽的是飞天髻。含莺有意要炫耀自己的手巧,执意要梳这个,说是气质高华,却不失俏皮,温柔大方,又有少女气息。唉,说了半天,就是要她继续做个哥哥记忆中的妹妹,却又比记忆中更成熟稳重些。
“这样,将军才会觉得,小主在宫里过得很好,很放心。”
由得她去摆弄吧。她将自己所有的头发归拢,分三分,以丝绦缚住,拧紧成股,向上盘卷成环,再以小针钗固定。只见她的手的确巧,将头发左盘右绕,不多时便已梳好。
头上插三对碧玉凤钗,鬓边簪一朵幽香的绿梅。哥哥送她的扁簪,后来被含莺在门帘的后头找到了,想是滑落后被门帘子卷了一边儿去,没发现。她质疑要戴上扁簪,含莺闹不过她,只好给她簪上。
换了水天清色的小袄,陪着淡鹅黄色的襦裙,显得娇嫩可爱,又不失沉稳。含莺将她打扮好,推到镜子前左右照,对自己的手艺满意极了。
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含莺心想,自己的手这么巧,自从跟了玉婷,还从来没发挥过她应有的水准。今日玉婷为了见哥哥,不过吩咐了一句好生打扮些,她便使出浑身解数,非要把玉婷打扮得如天女下凡一般才甘心。
可为什么见皇上都不这么上心的,见哥哥却如此大张旗鼓?她可想不到这么多,只觉得自己终于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自从那晚玉婷与张兰交手,一举制服两人开始,含莺便将玉婷视为偶像,恨不能报答万一。
玉婷扶着发髻,左右照了照,弯了弯粉嫩的唇,惊道:“想不到,女子打扮前,和打扮后,竟能差别这么多。含莺啊,你这一手功夫,怕也不是一两天练成的吧?”
含莺又要晕厥了:“小主,给主子梳妆也是一门手艺,算不得什么功夫。奴婢靠着这个吃饭,不好好练可能行吗!”
玉婷似懂非懂,照着镜子,抚了抚自己的脸:“我真是佩服你,有用的手艺——做饭持家、文韬武略——你一个也不会;这些没用的手艺——梳妆打扮、绣花儿绣草——你竟然能精通至此。”
含莺哭丧着脸:“好小主,您这是夸我吗?我们做宫女,这些梳妆打扮绣花绣草,就是最有用的手艺!——我们要会持家、会读书有什么用?”
玉婷愣了愣,抚着脑门内疚道:“你瞧我,怎么这么说话。自然所有的手艺都是有用的,这些我不会,很是敬服你呢。”
含莺听见夸她,高兴得什么似的,一会儿替她弹弹身上的灰,一会儿正正她的发髻,就差没摇摇尾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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