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丛里睡着了？”胡丽没好气地说：“我们喊破了喉咙你没听见？”

    “我看不像。”李然说：“你是不是病了？怎么一个人躺这里，我们找了你很久，以为你先回学校了。”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不见的？”我坐起来问。

    李然看着胡丽，胡丽想了会说：“我一直跟着你，后来想起祭祀用的东西在门外怕丢了出去取，回来就发现你不见了，听到你喊了一嗓子，说什么没听清。”

    李然点头说：“没错，你让我们等你回来，我还以为你找地方小便没理你，谁知道十泡尿的时间过了你也不回来，我们才着急。”

    胡丽看我的脸色不对，问我：“你没事吧？”

    我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在这眯一会，让你们担心了。”我站起来看着脚下被我压平的草地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躺在这里，“你真没事？”李然说：“这儿都能睡着我不信，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一阵阴冷的秋风把枯萎的树叶抛到半空中打着旋吹过来，吹动着草丛发出萧萧飒飒的响声，吹的人身上冷飕飕的不自在。风越刮越大，像个逐渐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在这院中横冲直撞，急骤狂乱，枯草落叶尘土满天飞扬，吹得人睁不开眼。院外的老榆树被风一刮，枝丫随风折断发出脆裂的响声。

    “烧完快走吧！”胡丽把装着祭祀用品的两个袋子递给李然拉着我向后退，紧紧抓住胳膊不让我动，李然苦笑着掏出打火机，“我早晚死你们这对金夫银妇手里，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拍坟。”

    “废话真多。”胡丽啐他：“他都这样了你还计较，真不够朋友。”

    李然点支烟放进嘴里，眯眼呲牙咬烟蒂脸看着有些扭曲，蹲在地上背着风点打火机朝纸上燎，“等等，别烧。”我挣脱胡丽的胳膊窜过去抢打火机笑着说：“哪能让哥们儿替我犯险，太不义，咱不能干这事。”我看着他们俩嘿嘿地笑坐地上脱鞋扒袜子光脚又把鞋穿上，站起来鞋垫粘着脚底不下来很难受。

    李然笑着把纸品递过来：“你爱烧你来，怎么跟抢孝帽子戴似的，这又不是啥好事。”

    我接过纸品丢地上，拿起手里的袜子点，胡丽瞪大眼睛看着不说话，李然笑得前仰后合，“卧槽，这个比写什么词都牛逼，这鬼要是还不显灵把你掐死，我都觉得没天理。”袜子刚脱下来太潮点不着，李然就蹲下来挡着风从身旁揪了很多枯草烧起火来帮着点，用木棍拨楞火堆里没燃尽的袜子顺嘴叨咕：“冤有头，债有主，谁光脚就找谁别认错人。”

    我不理他。女鬼让我脱光衣服烧了，还不如让我死了呢。光腚从这大摇大摆走回去绝对是她捉狭我的诡计，这娘们儿够损的。哼！爷能上你这恶当？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咱们走着瞧。

    回校路上我的鞋里像踩着蛤蟆呱唧呱唧响，听得我心里这个难受，还没到学校脚就起泡了。李然边走边乐合不拢嘴，胡丽跟在后边闷闷不乐像是对我的举动颇有微词，我们也不理她。

    宿舍楼下停着辆后开门的北京吉普，发动机熄火车窗下满地的烟头看来在这儿停了很久了，车里还有人在吸烟时而亮起一颗红色的烟头。尽管这辆车没有标志可傻子也看出这是辆警车。下午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课，看书社团活动做兼职打球宿舍里没几个人闲着，警察在这里等谁？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多看几眼车里的人立刻向我们投来警惕的目光。

    楼道里很静，二楼小卖店开着电视人物对白声和音乐声在耳边回荡。楼里有扇门打开了，楼梯上顿时响起几个人高声话语接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下楼而来，三个男人从楼梯扶手转弯处拐过来鱼贯而下，宿管老师满脸堆笑地陪在旁边看到我立刻横眉立眼厉声呵斥：“方维，警察找你。”然后换了副卑屈的嘴脸指我笑着向警察说：“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三个穿着便装眉眼冷峻的男人和气地看着我，其中一个走过来打招呼：“你就是方维？我们等你半天了。”宿管老师严肃地代表他们向我介绍：“他们是特意来找你的警察，好好交代问题。”言辞中好像自己破了大案正等着邀功受赏。

    和我打招呼的警察立刻更正说：“他没有问题好交代，我们是来了解情况，有个案子需要他帮着提供线索。”

    宿管老师用犀利的眼神审视我，像是要从我身上挖掘出隐藏已久而他又怀疑已久的秘密，我真怀疑他是警察在宿舍内部安插的特情人员，专门负责收集我们的情报然后去告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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