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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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然提到女鬼就兴奋，特别是知道她长得不知什么地方很像胡丽之后，就很想见到她，极力促成这个主意。我沉默地坐着吃饭喝酒心情很暗淡。胡丽告诉我警察现在盯着那件衣服不放，她相信很快还会再来而且有备而来说不定这次手铐就戴上了，把我不由分说就掐监入狱。

    回学校的路上我的嘴不住献殷勤，却绝口不提去土庙找女鬼帮忙的事，他们俩也看出我的心思闷闷不乐地朝前走不说话。没走大路而是在老旧居民区扑朔迷离的黑胡同里转来转去朝大致正确的方向走，觉着这么走相对于大路更安全。直到走入一条满是吵吵嚷嚷围观群众的胡同，我们才注意到自己走到了虽然方向正确却绝不会走到学校去的死路上，接着我就看到今天在学校里审讯我的瘦小孱弱的警察在胡同里转悠。想躲已来不及，他眼尖看到了我们主动打招呼：“这么晚了你们去哪？”

    “吃完饭刚回来。”我说：“怎么了，这么多人都在这，出事了？”

    “有人报警在女厕所发现摄像头，我们来没收设备。”瘦小孱弱的警察说：“还是个惯犯东西还不少，到处装针孔摄像头，你们女生宿舍附近也应该有。”

    “池塘附近有吗？”我忽然问。

    瘦小孱弱的警察沉默一会：“有这个可能。”他转身拨开人群向院子里走去，我们紧随其后跟在他后面进入。

    几道黄色的电筒光柱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嘈杂纷乱的身影中有个人低头蹲在墙角手上带着手铐，样子很腼腆，洗得发白的方格条纹衬衫色彩暗淡打着几处明显的补丁，不同颜色的纽扣钉得歪歪扭扭严谨地扣到下颌，黑色的镜框镶着厚镜片，不经意间抬头放大他那双害羞的眼睛，显得眼神非常怪异。他的眼睛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落在胡丽穿裙子的腿上，看得出他极力扭头却无法把目光从结实颀长穿着长袜的腿上挪开。

    他的脸苍白削瘦很少见光的样子，浑身懒洋洋散发着颓废萎靡的气质，只有眼睛像黑暗中的猫烁烁放光。瘦小孱弱的警察走过去甩起手里夹着蓝色硬塑料皮的本子连续拍他的头呵斥：“还看，还看，回去有你好看的。”

    他被迫缩头抬起双手仓惶遮挡，把身体堆缩在墙角不住颤抖，像极度受惊的小狗嘴里呜呜叫着默默忍受。

    “学校后边的池塘你有摄像头吗？”瘦小孱弱的警察又抬起本夹子准备落下，“放，放了……”他面对威胁没有丝毫抵抗力，侧身倒在地上抱住头把胸腹袒露出来，瘦小孱弱的警察用力把皮鞋踩上去问他：“在哪，拿出来看看。”他在警察脚下痉挛似的抽搐，点头说不出话，嘴里不停呕吐把胃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沾满身。

    孱弱的警察厌恶地掩住鼻子又在他屁股上踢一脚，声音从指缝间挤出来显得嘎哑：“快拿出来看看，要是有用你小子就立功了。”李然看他挨揍心虚地小声说：“我们逮起来不会也这待遇吧？”

    “差不多。”瘦小孱弱的警察耳朵还挺尖：“你们比他强点，最惨的就是这种龌蹉没胆的人，杀人还算磊落。”

    “没杀人。”胡丽不满地嘟哝。

    那个偷窥者佝偻身子向屋里走不时偷瞄胡丽，瘦小孱弱的警察又要打，他忙用嘶哑的声音解释：“我见过他们。”“在哪里？”我们几乎同时问。

    “在池塘边！”

    他打开落满灰尘的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用鼠标点开硬盘调出满屏视频，按不同拍摄地点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有些还准确标注女人的具体名字和拍摄时间，看来他还真是个有心人。

    他迅速找出在池塘拍摄的视频，画面不是很清晰，屏幕上晃着白点和明亮的划痕，远远的望去影影绰绰有个人浮在水面上，看不清身上穿的衣服却准确地认出他就是郭涛，警察也兴奋地盯着画面催促再放大点，他委屈地说：“这是最清楚的了。”我们几个人挤着脑袋盯屏幕看眼睛很快适应模糊的画面，警察说把画面倒退看他怎么落入水中，他就关掉这个视频点开另一个，画面上很快就明亮起来，我们三个人在夕阳下踉跄奔跑过来，只有三个人，看不到老太婆。

    夜里刮起大风。

    清晨，我们走在街上，气温很低，天壁阴沉沉的将要下雪的样子。树干上延伸出焦黑的丫杈变得光秃秃的，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伴随大风降临的寒流将一切将化或还未化开的东西重新冻上，湿泥像石膏似的一踩就碎，墙根的衰草也由金黄变成灰黄，行人掩面疾行在乍寒中瑟瑟发抖。

    早餐店里挤满人大都是急着上班或上学，脸上带着早起的疲倦神情郁郁地吃着面前的食物。这些人一夜间都换上厚厚的棉服，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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