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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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我和太爷爷聊了很多，不管聊什么他都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断问东问西，弄得我兴致昂然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没完。吃完饭餐桌收拾下去，有人端上来各色水果拼成的果盘，我们围坐茶几用银质的小叉子吃着水果还在继续聊。

    说着说着我就不知不觉聊到池塘边遇到女鬼，被她拖到水里差点淹死。还说那个女鬼长得和胡丽出奇的相像，太爷爷听了有些意外：“哦，还有这样的事？”他拿出根烟掰掉过滤棉插到水烟嘴上点燃咕噜咕噜地抽，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就把事情详细说了个遍，说起那三根锈铁钉的时候，太爷爷看了胡丽一眼，既像是惊奇于她的举动，又像是责备她这么做，然后听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到家里的猪吃锈铁钉肠穿肚烂而死，我爸踩了锈铁钉扎穿了脚住院，我也差点让张老杆用带着锈铁钉的落叶松杆子打死，多亏了胡丽手疾眼快才救了我一命，太爷爷点点头说这都是小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最后我提起老太婆让我回家烧掉祖先牌位下的五张灵符，拿出十三节竹杖抽女鬼时，太爷爷却勃然大怒：“看来这些王八蛋真的不知死活，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哼，我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算计上我的后人。”

    太爷爷此时烟火气十足，再也没有清澈通透的超然气质，像是从水云间忽然堕入红尘里，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火爆老头，听到有人欺负自己的重孙子而大发雷霆。他的样子让我很感动，眼角不知不觉有些湿润。他起身在来回踱步，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现在正难以自抑。大家都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爆发。过了很久，他停下来摸着我的头说：“好，你就按他们说的做，回家烧了纸符，用竹节杖打那个女鬼，三下魂飞魄散，两下打去她的人形，就算只打一下，嘿嘿，也得让她痛不欲生。”

    李敏看着太爷爷不安的说：“您这样做就是公然和他们作对，当年各大家族联手与您定下协议，在此隐居再也不问世事，现在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太爷爷冷森森地看着她：“噢，我差点忘了，你是李家的人，你回去告诉他们，方作禹当年答应隐居是有条件的，就是要留存方家一线血脉，现在他们中有人公然挑衅，就怪不得我。那个朴半仙，我要是没猜错，就是当年为了避祸改头换姓的孟家后人。”

    我对太爷爷说的话一无所知，只是隐隐听出和他们上辈人的恩怨有关，孰是孰非无从判断。看他的样子不论是对是错都要一意孤行，谁也劝不了。同气连枝的血脉亲情此时让我意气勃发，就算太爷爷错了我也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李敏也看出太爷爷的态度，坐在那里面如死灰，大家坐着谁都不理她，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急促起来。

    最让我欣慰的是，优柔寡断的胡丽忽然间变得坚定，握着我的手问太爷爷：“需要我们做什么？”

    太爷爷豪爽的笑：“你们安心回去念书。”

    关于学校处分的事让我不要担心，他都会处理好，只管回去念书，再也不会有人与我作对。他又看了眼李敏，神情顿了顿，颜色变得和悦：“你放心，当年我和李家没有恩怨，都是他们几家硬拉上你们作数，还把你从小就送过来做人质，拿你们家人当炮灰，我不会滥杀无辜。”

    李敏委屈的哭了：“我不走，爷爷，您就再想想，我家长辈会和他们交涉，给您满意的答复，好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

    太爷爷叹息着说：“你走吧。”

    晚上在太爷爷这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李敏告诉我太爷爷天没亮就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看样子再也不会回来。这幢房子里喜欢什么就拿走，包括路边那几辆豪车，很快这里就变成无主的空房子。

    我俩什么也没拿只让她把我们送回镇里。到了医院医生说我爸爸转院了，来了辆车把他们接到县城大医院，我猜是太爷爷安排的人，就没再多问和胡丽回了西岔林场。我们走的时候家里的门没锁，三婶这几天照顾家，把死猪都分块洗好冻在院子里雪堆里，猪和狗也喂得很好，知道我们回来还把炕烧的热烘烘，做了一大锅杀猪菜等我们回来吃。

    就着酸菜白肉有说有笑，我觉得这顿饭吃得很舒服。三婶吃饭的时候问我爸脚伤怎么样，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回来，我没告诉她太爷爷的事，不想节外生枝，只说转院去了县里，三婶听了很担心，追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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