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十九岁的年龄，九十岁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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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辛寒静静的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他看着手中的卡跟钥匙，阳光撒在上面，金晃晃的，冰凉的卡页上印着一连串的数字，他知道，这就是卖掉自己的卖身契。而那串钥匙，将打开牢笼，让他彻底变为一只毫无自由的金丝雀。钥匙环里，挂着那个女人的一张缩小的水晶照，那上面用粉色的笔迹写着——若璇，他厌恶的拉下那张照片，将它狠狠的扔在了垃圾桶里。

    这次是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拿妹妹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洒脱。不管这条路有多痛苦，多屈辱，他都只有硬着头皮，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做人，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会无路可退，连一点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他才刚刚十九岁，可他觉得，自己已经九十一岁了，人一辈子所有的辛酸苦辣，他仿似都尝了个遍。上一次微笑是什么时侯，他早就已经忘记了，仿佛，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人活着，就是要来体验痛苦跟无奈的吗那么，又何必到人世间来走这一趟。什么时侯，花草树木都在他的眼中失去了色彩。什么时侯，世间万象都在他的心中没有了乐趣。每天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还偏偏要强迫自己活得更坚强一些。

    几只麻雀从他的头上飞过，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他抬起头，看着它们。他多渴望，自己也变成一只麻雀，自由的翱翔在丛林间。或者，就算是变为一株小草，每天只能餐风饮露，可也比做人，来得自在些。

    那个女人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所谓的信仰与执着，根本就不能论斤论两的去出售。那些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的金钱，在困难面前，确实能发挥它无穷无尽的作用。而他，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它所拥有的用途。他凄苦的笑了笑。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个透明的世界，浑浊而又肮脏。

    他的身边，一些愁容满面的行人，匆匆忙忙的穿梭着，几栋高耸的建筑，冰冷而严肃地俯视着它脚下，那一个个焦虑的身影。这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它既可以让人看到希望，又可以给人传达绝望。这里，每天都会上演着不同类型的悲剧。那些悲悯的啼哭几乎会在每个病房里聚集。它声音，混合着空气里的药水味，把那一层层的住院楼，汇聚成了一片苦凄的汪洋大海。而他，似乎早已被那片海洋，无情地俺没。不知坐了多久。他木讷的站起身来，随着那些焦碌的脚步，像个游魂般向住院部走去。

    季辛瑶躺在那里，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季辛彤为她把枕头垫高了些，她把熬好的白粥一点一点的喂到妹妹的唇边。季辛瑶每咽一口，她就觉得自己的疼痛又加重了一分。终于，她别开脸去，再也不肯去理会那些食物。

    季辛彤心疼的说道：‘’瑶瑶，你再吃一口，一口就好。‘’

    季辛瑶摇了摇头，问道：‘’哥哥呢哥哥去哪里了，他会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不要我们了。姐，我好想哥哥，我想他来陪着我，你知道吗我好痛，全身都痛，连骨头都痛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我死了，哥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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