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是在和特定的谁交代:“我下去买点吃的。”
容复轻轻地把半梦半醒的殷柔横放在了长长的靠背椅上,“我和你一起去。”
佳人看到殷柔在睡梦中顺势拉住他的手,没有再多看,起身往外走。
身后脚步声紧紧跟着,转过又长又黑的走廊,走下半明半昧的楼梯。在楼房的北面,于是南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街市声远了,只听得到日光灯管低闷的嗡嗡声。
佳人的手突然被握在宽厚的掌心里,她走在前面,只左手被从背后拉住。他慢了她两个台阶,抬手牵住她,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又不紧不慢地在楼梯上走。转过一个又一个空寂无人的楼梯间,这一个晚上的焦灼在这下楼的时间里,烟消云散。
一直走到一楼,听到有人的说话声,他们才松开手,快步走出楼房,挑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明亮的早餐店,简单地买了几碗白粥,配上刚出笼的包子。佳人提着两袋,容复则吃力些,托着随时要往外溢的粥,重又走回等候室。
只这出去的空档,两人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
殷柔已经醒来,看到虽疲惫却又带着压抑的幸福的二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佳人垂下眼帘,先走到殷雄边上,给他和周律师递上早餐,而后到黄翠微的跟前。
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黄翠微显出前所未有的憔悴,她抬眼看佳人的时候,深深的抬头纹清晰可见,触目惊心。佳人一愣,原来她不是个永远站在殷氏楼顶的女王,她也会老、也会不堪一击,她也是可以被打败的。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殷豪被缓缓推出来。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可他仍然在昏迷当中。
“医生!”黄翠微的叫声惊惶又尖利。
“过几个小时才能醒。”医生的回答让人安心。
“我送你回去休息半天再来。”容复很体贴地冲殷柔道,还未等到回答,抬头对佳人,“陈,小姐,你也回去吧,补个觉再来,刚好他一醒看到的就是你。”
没了帮着忙前忙后的管家夫妇,殷雄也是顾得了头顾不得尾,这才想起这儿折腾了一宿的众人,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殷柔见他情况良好,也不推辞,“中午我来换你和嫂子。”倚着容复就往外走,顺便瞟了一眼跟在一旁的陈佳人,没有作声。
三人默默地走到停车场。佳人已经立在自己的车前,容复揽着殷柔,车明明在前面,脚下却挪不动道。
殷柔皱着眉,终于开口了,只有三个人间才听得到的,既细巧却又严肃的口吻,“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都一样,你们还能明目张胆一点儿吗?还想一起走?”
佳人一抖,没来由地心虚,不敢回嘴,自己上了车,开走了。殷柔不喜欢她,也不知和容复有没有关系,总归心里不好受。
回到家里,剥去身上的衣物,在浴缸里靠着,温温润润的水在肌肤上荡漾,和昨晚很像,温柔的夜。她想起容复赤/裸的胸膛,靠在浴缸里,沉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外面日光已经西斜,浴缸里的水微凉,却仍然是夏天宜人的温度。
她仍有倦意,遥遥打开广播,听到个厚颜无耻的声音,“殷豪就是个执跨子弟哎,哦哟,酒驾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精神一振,这不是王德宝的声音吗?把纨绔子弟念成这个样子,也真是他的风格。
他被殷氏抛弃已经几个月,佳人知道他一直试图在恢复同上层的联系,但奈何人家已经再也看不上他。从前他那优良的自我感觉不过是个幻象,殷氏夫妇说收回就收回。这几个月憋得他大概气得都快胸口疼,遇上这个能够使劲抹黑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佳人听着他在广播里对着数不尽的听众抖落殷豪的种种劣迹,心里砰砰直跳,他说起酒驾来,显然洋洋自得,大抵和他那个帮殷豪顶包还在坐牢的侄子有关。他有种自己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能说的焦急与得意相混杂的奇异优越感,几乎从广播里溢出来,有几次,佳人甚至觉得他会逞一时之快,可他终究是守住了,让佳人又生出点儿失望。
王德宝尚存理智,不肯跨出这一步,可殷氏还有理智吗?黄翠微已经那样失常了,也许,可以再推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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