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你祸害得怨声载道,关中百姓逃亡者不知凡几,地方上豪强兼并土地,吞匿人口无算,某可不相信你这三年搜刮的钱粮只是区区的千余万贯……”
“如今王中丞你就要死了,难道你便甘心么?某说句不客气的话,便是你没有派刺客截杀某,他日我和杨御史查清了户部的账目,王中丞你下了大狱,还能指望那些人来救你吗,恐怕到时候王中丞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到时候你的亲族家人下场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沈光的话,让王鉷惨淡地笑了起来,“沈郎君,你这话甚得我心啊,我都要死了,我还管别人做甚,我既然全家要死,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沈郎君,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来这一趟,请拿纸笔来!”
王鉷现在是抱着报复的心里,打算将朝中那些人全都拉下水,却不知道沈光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这份手书公布于众。
很快纸笔送上,王鉷就着搬来的案几,在点亮的烛火前伏笔疾书,直到大半夜过去,他写下了整整十几张手书,在上面签名画押,摁了手印后,看向边上被牙兵们看管着的妻儿道,“沈郎君,能不能让我和妻儿独处会儿。”
让人收拾了那些手书后,沈光自让牙兵们松开了王鉷的妻儿,同时又让后厨给他们准备了桌酒菜。
“沈郎,这份手书你要……”
李光弼神情紧张地看着沈光,王鉷最后分明是胡乱攀诬了,这份手书上的名单要是真的,只怕整个朝堂都要为之一空。
“这份手书从来就没有过,还请李兄和哥舒兄为我保密?”
“那圣人那儿?”
“圣人那儿我自有交代,王鉷将死,狗急跳墙之下攀咬他人乃是人之常情,我可不会全信了他这份手书,这上面哪个是忠是奸,我自会和杨御史查过户部的账册后再做判断,绝不会冤枉了好人。”
沈光看着不远处和妻儿一同饮酒的王鉷,口中言语让李光弼放心下来。
很快一顿酒吃完,看着哭叫的二子,王鉷起身朝沈光道,“沈郎君,还请借三尺白绫,我好送妻儿上路。”
让牙兵将王鉷幼子抱走后,沈光自命人送上了三尺白绫。
“安儿,做人要有骨气,难道你想和你阿兄一样,死得半点体面都没有,乖,听阿耶的话……”
看着王鉷亲手将妻子勒死,又将儿子吊死在院中的老槐树下,饶是南霁云雷万春这样的铁汉,也看得心里发毛,终于明白为何自家郎君说王鉷这等人是率兽食人的禽兽。
“沈郎君,事到如今,你便不能许我个体面的死法么,便是没有毒酒,和我儿一样,让我自缢而亡也是好的!”
看着有些癫狂的王鉷,沈光自是摇头道,“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些百姓可曾有什么体面的死法,某许你全家吃喝饱了上路,已是仁至义尽。”
“我乃贵人,岂能和那些贱民相提并论,沈郎君,你……”
“斩了他的手脚,拔了他的舌头,留给龙武军。”
沈光越发厌恶王鉷,直接朝左右牙兵吩咐道,然后大步离开了这处院落,身后是传来的惨叫声,可他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大唐盛世岂是区区一个安禄山能掀翻的,要不是王鉷这样的奸贼耗干了关中民力,以至于天下民怨沸腾,叛军又何至于能席卷北地和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