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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这两天真就是跟到那阎罗殿走了一遭儿没啥两样儿。这样重大的变故让白果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头天夜里,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到他住着的东厢房看了看他。这爷俩儿回了上房,白果躺在炕上刚半睡不睡地过了一会儿,那罗永就来了。听到院子里有了土坷垃落地摔出的碎裂声,白果立马就从炕上起了身,但他却止住了自个儿。这土坷垃落地的碎裂声后再无动静,白果知道,这是啥人到这院子里来有点儿啥事儿,应该并没有啥恶意,并不就是对着自个儿来的。他在炕上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知道是县警察局的那个罗局长来了。这个时候,县警察局的局长来,不用问,一定是跟那几个日本巡逻队大兵的失踪有关了!白果知道,那些个日本大兵躺在那茨沟庙的北山墙根儿,无论是关东军驻覃县守备队还是这县警察局,就是发现了线索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这个时候来,那肯定是冒蒙儿来的,也就是打听打听消息,问一问而已。果不其然,那罗永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说起来,白果这一天又惊又恨又怒,那要是把他忙活的这一天的事儿都说成是干活儿的话,那他这一天可是干了老了活儿了!那对精神上灵魂上的震荡,放在别的啥人身上,那能不能活着可都是两说着了!他愤而杀了那么些个日本大兵!就算他武功绝群,可那也是重体力,精力高度消耗的事儿哪!白果在荆志义家的东厢房睡着了,这一觉一气儿睡到这一天的晚上。
荆继富不放心白果,先后到东厢房去了两三趟。每回去,都看到白果在那儿呼呼地大睡。荆继富想,也难怪,跑了那么远的路,从咱这荆家沟跑到茨沟,又从茨沟跑到覃庄火车站,再从那火车站跑回咱这荆家沟,那放在谁的身上也是够呛!让他睡吧,好好地睡一觉,睡够了也就好了!这么想着,那在荆继富的心里,疑惑并不是就一点儿也没有了!
白果睡到傍晚,醒了!他爬起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炕桌儿摆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海碗高粱米饭,一花碗炒豆腐,一小碟咸菜。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是睡了多久,但知道,一定是过了饭时了。
白果首先想到的是他背着的那个包袱,他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那包袱里哪!还好,那包袱就在他的被窝里。
他到荆志义家做长工,荆志义家给他准备了一个小木箱子,供他放一些个随身用着的东西。箱子上面有把小锁,两把钥匙全都给了白果。荆志义家那是个讲究人家,那么个小箱子既然交给白果使用,那是从来不看也不碰的。但实在说来,白果并不因为荆继富和荆志义不看也不碰就对这个事儿完全放了心,也是留着心眼儿的。但这一段儿看,荆继富和荆志义这爷俩儿真还就是表里如一,这着实让白果对这爷俩儿高看一眼,这人家可真是正经人家!昨儿个,自个儿头昏脑胀,到了荆志义家,硬挺着同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还有荆志义那几个把兄弟吃了饭,回到东厢房,就一头栽倒在炕上,还好,他并没有忘了自个儿的这个小包袱!实在说来,他当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这小包袱要是被啥人给捞了去--还好,当时,他就是那样儿,也还是没有忘了把这个小包袱拽到了自个儿的被窝里!就那么搂着睡着了!
白果打开那个小包袱,他记得包袱里有他从自家的锅里揭下来的大饼子,那些个大饼子他已经吃了几个,应该还有。炕桌上的饭菜那可都是好嚼货了!但此时的白果也不咋的,一时竟特别想吃那包袱里的大饼子!看到包袱里的大饼子,白果的眼泪可就又是一下子涌出了眼窝儿!那大饼子已不象刚出锅时那样金黄,颜色有些个发暗,可那锅贴着的一面儿却仍然是那种焦黄!他拿起那大饼子,咬了一口,和着眼泪咽下去,再咬一口,再和着眼泪咽下去,再--他实在是无法再咬下去,也无法再咽下去了!他到外间水缸里了点儿水喝了两口,复又上炕,熄灭了灯,就那样睁着眼睛躺在炕上。
白果想起了自个儿的父母,想起了自个儿在少林寺时的那些个师兄弟,想起了河山城的那伙子弟兄,一切都是那么久远,一切又是那么近在眼前!他想起了凤芝,想起了自个儿才出生十来天的儿子,想起了自个儿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在黑暗里用手捂住了自个儿的眼睛,让泪水尽情流淌!
这时,白果仿佛听到了一种嚓--嚓--的声音,很轻,但似乎并不很远!白果一下子在炕上坐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最初,他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凝神静听,那声音断了一忽儿,又响了起来!白果知道,这声音是真的,就来自这个院子上房的东侧大山!一忽儿,他想起了狗剩儿说过的话!这声音应该就来自上房东大山一侧的烟囱那儿!
白果轻轻地下了炕,轻轻地打开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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