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找个掩体还击,起伏的山石成了战士们护身的天然屏障。
山坡上,一杆杆长枪在向下瞄准。董大柱和李小山在一块大石头的两侧。李小山的枪响了,一鬼子兵中弹,大石头后面的李小山高兴地说:“大柱,我打中了!”
董大柱的枪也响了,拉枪栓,又是一枪,再拉枪栓,再放,停住手,往山沟里望了半天,说了声:“小山子,我的枪不好使,咱们俩换行吗?”
李小山又是一枪:“柱子哥,又是一个。”
董大柱有些着急:“小山子快,把你的枪给我用用,让我也亲手打死几个,为俺那没出世的儿子报仇。”
李小山回过头说“大柱哥,你是按豁口,准星,鬼子一条线打的吗?”
董大柱憨厚的说“唉,看我这脑袋,平时记得牢牢的,真用起来倒忘了。”
大柱又端起枪,嘴里叨咕着:“豁口,准星,鬼子。”
瞄了又瞄,刚想打枪,那个鬼子把枪一丢,翻了个身死了。
董大柱说“这是谁干的?我都瞄准了,你给打死干什么?
说着又瞄上了另一个:”豁口,准星,鬼子”,刚上线就扣动了板机。只见沟底的那个鬼子,头一低,蹬了蹬腿,不动了。
董大柱高兴的眼里闪着泪花,嘴里说:“家里的,俺大柱亲手打死了一个鬼子,俺为你报仇了。”
鬼子的机枪依然在叫着,已经死了四、五个射手了,依然有人来补充这个死亡的位置。
日本小队长,胳膊已经中弹,依然趴在弹坑里,咿哩哇啦的喊着,叫着,指挥着日本兵顽强抗击。
距他所在的不远的弹坑里,打机枪的日本兵又歪倒在机枪旁,而另一个弹坑里的机枪射手满脸是血还在坚持开枪。
鬼子小队长看了看自己的部下,连伤的都算上,喘气的还有六个人,他感到自己的末日到了。“嗷”的怪叫一声,自己滚到了有机枪的那个弹坑中,把坑中两个同伴的尸体推出当掩体,架起机枪又疯狂的扫射起来。
正在交替掩护向沟底靠近的战士们,又被敌人密集的子弹压住。子弹尖叫着,打在战士们身边的雪地里,发出吱吱的响声。
领着战士们从山口那边冲下来的戴鸿宾,已经离敌人几十米远,被机枪封锁着前进不了。
戴鸿宾喊着:“瞄准机枪射手,干掉机枪,快,干掉机枪。”
我们这边正好打着激烈时,腾原和西林在隐蔽的山林里听到了枪声,他们没有动,后来听到枪声密集起来,便各带领自己的队伍。按事先做好的作战布置跑步扑了上来。
廉仲平的马队此时也顺着山谷奔驰而来,他挥动着马鞭喊着:“快快,绕过去截断游击队的后路,决不能再让他们逃掉了。”
山坡上,曲国禄也正挥动着手枪催促着他的手下说:“弟兄们,快点冲上去,多抓几个活的,太君有赏。”
只有杜伯华的警察大队,顺着山梁,横挎着大枪,懒懒散散的往前走着。
一个警察凑到杜伯华的身边说“大队长,咱们是不是得快点?”
杜伯华把眼睛一瞪骂道:“你混蛋,急着找死呀,跟游击队打仗,哪次咱们捡着好处了?”
战斗在继续,孙少青和王钧为了让戴鸿宾他们能冲上去,俩个人来到一棵大树下,王钧想爬上大树打鬼子的机枪手,两个人搭起了人梯,但上不去。
徐光海看见了,连滚带爬的过来支援,上边的王钧,终于够到了树枝,爬了上去,他坐在树叉上,端起枪向敌机枪手瞄准并打过去。嘴里说着:“小鬼子这回看你还往哪躲。”扣动板机,“拍”子弹射了出去。
鬼子小队长肩头的衣服被打破。“哇”他怪叫一声。“扑、扑、扑”身上连中数枪,扑通一声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另一弹坑中满脸血迹的机枪射手见小队长被打死,他端枪跪在地上向战士们扫射,身上也是连中数弹,丢掉机枪倒在了地上。
田学文、戴鸿宾两伙战士一拥而上,冲了上去。
三个满身是血的日本兵,摇摇晃晃的从地上抓起枪来,拉大栓退掉枪膛里的子弹,准备拚刺刀。
冲过来的田学文挥动手枪打倒了两个,另一个被战士们开枪打死。
山沟里,战士们举枪欢呼胜利。
孙少青捡起日本兵的机枪,王钧抱起另一挺机枪。那个汉奸却在两具鬼子的尸体下活动了一下。
孙少青使劲踢了他两脚:“娘的,让你装死,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用刺刀在你的脊背上多给你来几个透心凉。”
汉奸哭咧咧地说:“别扎,别扎,我投降。”
汉奸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
王钧问“你是不是前几天追鹿的那个猎人?怎么和鬼子混到一块了?”
这个汉奸还想继续装蒜说:“鬼子把我抓住了,让我给他们带路。”
孙少青说:“你别装了姓黄的,你倒是挺听话的,俺总队长划个道,你就把鬼子领来了,今天咱得了两挺机枪,还真得谢谢你呢!”
夏云阶过来很严肃地说:“大伙动作快点,赶快打扫战场,敌人的大队人马可能就在附近。我们得赶快撤离。”大家立即动手打扫战场,同时把那个装死的姓黄的汉奸捆起来。
正说着,山口处有两面日本兵膏药旗晃了出来,夏云阶说“鸿宾,快占领侧面的山头掩护,其余的拿好武器跟我撤。”说着日本兵的枪响了,战士有负伤的。
夏云阶、田学文、金正国、王钧、孙少青等马上组织部队撤离,他们掩护撤在后边。
孙少青手里的机枪响了,山口的鬼子趴在雪地上不敢抬头。
游击队快速的撤向了沟底的山梁。
鬼子的大部队上来了,重机枪架在了山口的一块石头旁。小钢炮也架了起来。
腾原举着望远镜看着已撤到山顶上的游击队,再看山下那二十多具日本兵的尸体和周围的山势地形。他对身后的日本兵依哩哇啦说了几句日语。日本兵的小钢炮开始向游击队所在的两个山梁开炮了。
战士们看到了形势的危机,来不及喘口气,趴在雪地上就开始向鬼子兵射击。
裴敬天支起刚刚缴获的机枪就打。
山腰上的日本兵们也马上找掩体还击。
腾原的宪兵队现在已分成了两伙,一伙扑向沟底山梁,一伙扑向侧面山梁。
两边山梁上不时涌起小钢炮炸的烟尘。
沟底山梁上夏云阶隐在一块石头后,注意观察着战场的形势。
徐光海、金正国、田学文等与战士们正往山上冲的日本宪兵队开枪射击。
一颗炮弹在田学文身边爆炸,弹片把田学文的腿炸了个大口子。金正国和另一个战士赶紧过来用腿带给田学文包扎。
夏云阶也来到田学文身边为;他看了看田学文腿上的伤说“田主任,敌人这回是下了血本了。戴队长那面打得也很激烈。廉秃爪子到现在还没出现,曲国禄和杜伯华的队伍也没见面,我担心他们会从后边包抄过来。
田学文说:“小鬼子刚开始那几个人是诱饵,引我们上勾的。现在的形势对我们特别不利,必须尽快的脱离现在的险境。总队长,我来掩护,你马上带领战士们快走。”
这时被反绑着双手,躲在一块离他们不远的石头后的姓黄的汉奸开口了他说:“夏队长我有句话讲。”
押着他的游击队员说“闭住你的臭嘴!”
夏云阶说:“让他说!”
黄汉奸说:“现在你们已经掉进了日本高级指导官宫地宪一的陷阱里了,想冲出去可不那么容易,不如把我放回去,我在日本人面前给你们说句好话,也许能给你们留一条生路。”
夏云阶轻蔑地“哼!”
孙少青说:“一张纸画个鼻子,你觉得你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狗德性。”
几发炮弹落下来,夏云阶和战士们都趴在雪地上,烟尘散尽,黄汉奸已顺着山坡滚下沟里去了。
孙少青和几个战士举枪打了几枪,没打中。
孙少青说“娘的,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早晚还有相会的时候。”
这时只听李小山喊:“大柱哥,大柱哥!”
董大柱满脸是血,已经牺牲。
鬼子兵又在往山梁上慢慢地、试探性的移动。
战士们一双双眼睛在看着夏云阶。
夏云阶非常严肃地说:“打,瞄准了打,先把他们打回去,杀杀他们的锐气。”王钧手里拿着新缴来的机枪狠狠地向敌营射击,翁大成的机枪也响了,鬼子兵赶紧找掩体藏身就地卧倒不敢前进。
夏云阶看敌人的气势被扼止住了。马上命令说:“孙少青、王钧,你俩带一个小队留下一挺机枪掩护,半小时之后撤,其余的,顺着山梁往回撤。
李小山和几个战士快速地把董大柱的尸体,用雪埋了起来。金正国扶起田学文,战士们有扶的,有背的,护送伤员顺山梁快速离去。
侧面山头上,戴鸿宾他们两面受敌,三十多个人分成两伙,裴敬天的机枪打打停停,小钢炮的炮弹不时的在他们身边冲起烟柱。
戴鸿宾告诉身边的战士们说节省子弹一定要坚持到天黑。天黑之后,想办法突击出去。
这时,他身边已经有两个战士牺牲了,还有七八个战士负伤。
又一发炮弹在身边爆炸,又有战士负伤,王居选和另一个战士赶紧上前给战士包扎伤口。
山这边是宪兵队的几十名日本兵,山那边是警备队的二百多鬼子。西林队长在山腰的一块石头后,一手拿战刀,一手握手枪,鬼子兵把机枪架在他身边的石头上,猛烈地扫射着。
廉仲平的马队此时已经绕到了山梁的另一面。山的另一坡和山顶枪声响成一片,而且山头上炮弹爆炸的烟柱也一个接着一个。
廉仲平没有下马,他在向四周看看,他一边看一边在想游击队撤下来可能走的路线。然后他很有把握地骑马率部下钻进了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中。
此时,曲国禄的游击警察大队也顺着山梁向王钧和孙少青他们围了过来了。
曲国禄躲在岩石后,挥枪催促着自己的手下说“兄弟们,快给我上,立功受赏的时候到了。”
山梁上的孙少青先发现了曲国禄的队伍,大喊一声说:“王钧你快看,这边又上来一伙”。
王钧调机枪又往这边横扫,孙少青爬过来说“王钧,时间差不多了撤吧。再坚持一会儿,子弹就不够了。”王钧又换上一梭子弹说:“少青哥,你带大伙先撤,我用机枪掩护你们。”
曲国禄的警察们开始喊话了“游击队的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不管怎么喊,他们躲在石头后,却不敢上来。
腾原在山下看到曲国禄的队伍已经在山梁上向游击队围过去了。他高兴地说:“呦西,曲的,好的好的。”回头命令小炮停止射击。
孙少青带领七、八个战士扶着三个伤员顺山梁撤下去。
躲在山下林子里的廉秃爪子看到了山梁上我游击队的人影,用手指着,嘴里骂着着:“娘的,顺着山梁跑,老子也照样把你截住。”带着他的马队出了树林。
山梁上就剩下了王钧自己,他不断的调换位置,机枪点射。鬼子兵依然被压在山腰上不敢露头。
孙少青带着战士和伤员顺着山梁来到一片林子。林子里突然射来了密集的子弹,廉仲平的马队从林子中冲出来,孙少青和战士们来不及躲避,全部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廉仲平的马队冲过来,一负伤的战士抬起头,看到马腿,看到廉仲平和他的属下,想伸手去拿枪,被廉仲平连击两枪,牺牲了。‘
廉仲平骑在马上骂着:“娘的,遭人暗算的滋味不错吧!”
廉秃爪子把枪装进枪套,看了看自己那支秃手,脸上现出一丝冷笑,回头对部下们说“看看还有喘气的没?“
几个团丁从马背上跳下,翻动着血泊中战士们的尸体,此时天已傍晚,北风呼呼地刮着,残阳下白雪已染上了片片殷红。
突然一个团丁发现不远处雪地上密麻麻的脚印,马上向队长报告说“队长,你看,那边有脚印。”
廉仲平骑马走过去,他盯着脚印看了一会,骂到:“娘的,都他妈跑了,给我追。”
骑马带领部下们向脚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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