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霖有些沉思,一旁的张景惠说到:“这些家伙如此难缠,干脆让老八的炮兵今晚轰他几炮,肯定会老实很多”。“五哥,你忘了我们派这些人出去的目的了吗”?五十四旅旅长孙烈臣对张景惠说到,“既然对方这么强硬,七弟,我看还是要另想法子,我想日本人也不希望小小的奉天城里面扎住两个师的中国军队吧,如果可以,我们不妨借用一下日本人的力量,只要把第七师赶走即可,也不是要给日本人什么好处,你看如何”。后面这句话,孙烈臣是对张作霖说的。
张作霖却摇摇头,“不可,六哥,日本人的野心这几年我和他们打交道多了,明白的很。现在南满铁路两侧的东北矿产,全部被他们所占领;前一阵子南方闹什么二次革命,那个向我们提供军火的日本商人还一个劲的鼓动小弟带兵响应,在东北独立。说什么他们大日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行动。你说,这些日本人还有什么好心肠?这件事等我再仔细想一想,我觉得还是得从张锡銮身上下功夫,由他亲自下令这个第七师撤走才是最好的”。
张作霖这边还没有想好对策,杨永泰这边却已经行动了;当天(二十九日)晚上,杨永泰就亲自带领张柱峰前往张作霖府邸,拜访这位二十七师的师长。接到门卫报告的张作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登门拜访,在惊讶了一刹那之后果断的出去迎接。到门口时,门口的警卫已经将身穿便衣的客人接到了门房处;张作霖没有见过杨永泰,更没有见过年轻的张柱峰。因为拜贴上写的是“奉天陆军第七师,杨永泰、张柱峰”,所以张作霖很自然的以为这两个人就是第七师的正副师长,但他早已经知道第七师师长明明姓赵,那么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为了方便工作,此时杨永泰的身份是第七师参谋长,而张柱峰是副师长;身上也是一身便装。面对第七师第二、第三身份的人物来访,张作霖心里面并没有什么不快;他感觉这两人今夜来访,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来和自己谈,至于为什么会是参谋长和副师长,而不是师长,张作霖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这个时候身为第七师师长的赵怀梓也没有闲着,而是真正奉天都督张锡銮的府邸,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赵怀梓拜访张锡銮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向张锡銮诉苦;今天发生在小西门军营门口的事情张锡銮其实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第七师胆子这么大。当初自己的文案把他亲戚曹福升介绍给自己的这个经棚设治局管带和他的队伍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只到成为第七师、真正拥有一万多人马以后,张锡銮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一支不弱的武装力量。这才好不容易从姜桂题手里把这支部队要回来,原本就是想借此来压制越来越嚣张的张作霖和他的二十七师,但是张锡銮却忽略了这支部队的驻地安排问题;显然,奉天城里面不可能同时存在两支分属不同管辖的部队。现在当赵怀梓当面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以后,张锡銮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年轻时期的张锡銮可以说是“智谋胆略,学识兼备”,幼时就在其父督导下习武,颇得家传,早年随军习武,骑术和枪法都很精绝,且好赋诗,善骑马,人送绰号快马张;甲午年间曾亲率军在宽甸多次打退日军的进犯,又和袁世凯拜把子,也算得是一号人物。但随着他年龄渐长,特别是到了七十岁以后,已经不复当年之勇;无法和以前的左宗棠、李鸿章那样到了老年还能够精力旺盛,智慧如常。
当听到赵怀梓提到部队扎住问题时张锡銮很是为难,在他的心里面,第七师能够住在奉天城当然最好不过;如果这样,张作霖的二十七师就要离开,可以张作霖的为人和性格,他能离开条件优越的奉天城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但是刚才赵怀梓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今天二十七师只是派出一些地痞前来捣乱,第七师的官兵可以将他们打散驱赶;万一明天出来的不是地痞而是二十七师的官兵,第七师还能先动手吗?动手之后他这个奉天都督会照顾到第七师的立场吗?北京总统责怪下来他能替第七师担当吗?张锡銮真的是很头疼。
看到都督大人头疼起来,赵怀梓就很适时的提出一个解决方案:第七师可以不驻扎在奉天城,但需要在奉天城设立一个兵站基地,常年派人留守这里,兵站的驻军不超过一个营。其它军队全部撤出奉天城,我们希望能够扎住在鞍山,这样距离奉天也近一些,可以随时听从都督调遣”。
听了赵怀梓的一番话,张锡銮想一想也只能这样了,“怀梓老弟,鞍山你们还不能扎住,铁路沿线二十里都是日本人的管辖区,南满铁路附近的几个城市都有日本护路军驻守,你们去了会有很多麻烦。我看还是去盘山吧,那里距离营口也不远,离南满铁路还有百十里地,日本人也管不着。军队的装备我会向北京打招呼,希望你们能尽快扩编部队,只要再有一个师的兵力,我们也就不怕张作霖了。可惜曹老弟(曹福升)人在吉林,否则”。张锡銮的话没有说完,不知道的‘否则’之后是什么话语,但赵怀梓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在奉天一带部署一支军队,这是小侄儿给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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