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受伤的人

耳边轻轻呢喃，安抚着怀中颤抖的娇小身躯，独眼中流着似水一般的温柔。每当她想起那些恐怖回忆总会这样，浑身发抖止不住哭泣，就算有一身厉害的魔法似乎也无法抵挡内心的恐惧。

    掐着眉间好让沉重的脑袋清醒些，根据蕾丽丝的审问报告杜尘得知，有些人类的冒险者不断闯入精灵的领地捕捉弱小的精灵，高价卖给觊觎精灵美貌的贵族与大富商。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沦为玩物的精灵与人类结合产下半精灵，有不输于精灵的美貌与精灵特有的细长耳朵，但无一例外是黑发黑瞳。许多人类认为这是不详之物，再加上数量相对稀少的精灵来说还算较多，常被当做货物贩卖，但处境比精灵都要凄惨得多，甚至连精灵也不承认这些体内流淌着污浊的家伙是同类。

    阿利亚还算是幸运的，有着不错的魔法天赋，在偷偷学了一些魔法咒语后将碎岩城外班奈特伯爵的秘密庄园焚毁，带领着十几位和自己一样的人类与半精灵逃到了欧克手下。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还处于愚昧的封建贵族时代，但眼前就有一个经历无法相信悲惨的半精灵心里还是有一些愤怒与同情。也难怪她对自己有这样深的敌意。就连独眼欧克的故事也着实让人心凉。

    杜尘也没心情看这对苦命鸳鸯，只好结束这场不友好的谈话。

    ……

    皎白月光透过石窗落在石砖上，欧克躺在干草堆上，呼啸不止的寒风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狼嚎，并没有感到一丝寒冷。这间位于城堡底层的牢房被数位狼人魔法师施加了禁锢结界，连风都无法透过。

    “对不起，欧克。”阿利亚蜷缩在男人怀里，细弱的声音几乎让人无法分辨“是我太激动，连累了你。”

    抚着阿利亚乌云般的黑发，欧克柔声说道“什么连不连累，想什么呢？狼人若真要杀我们再怎么也于事无补，若他们要留下我们性命也不会在意你几句讥讽。那狼人祭祀不是还给你疗伤了吗，安心吧。那家伙已经很幸运了，忘了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了吗？你可是要直接弄死我呀！”欧克满是胡茬的脸勉强挤出笑容。

    “欧克，我害怕，若是他们把我再次…”阿利亚不敢说下去，浑身颤抖，软弱的泪水划过脸颊再一次落下。她原以为经历了这么许多，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了，可当未知的命运逼近时自己还是像曾经在人类手中的玩物般，软弱且无力。

    阿利亚抬起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湿润的眼眶里漆黑的眼瞳犹如晃动的月影倒映在深泉中。这眼神就像尖刀般狠狠插入胸膛，然后将里面的脏器绞成稀碎。这令人绝望的痛苦一直是自己的梦魇，眼睁睁看着穆希尔斯毁了爱莎，自己却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吠叫。没想到另一个走进自己内心的女人还会露出和爱莎当初一样的神情，而自己却依然什么都做不了，可恶啊！

    欧克紧紧搂住阿利亚，尽管感觉到怀中的半精灵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依然没有松手。“别害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一定！”欧克深深吻在阿利亚额头上，手心里已然攥出血。

    二人相拥，一夜无眠。

    清爽的凉风飘入半开的窗户，沾上一点窗台边的刚刚开放水仙花的浓香，在粉色的小房间弥漫。瓦里西捏起落在腰身绷带上的白色花瓣，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

    水仙花，海洛伊丝也喜欢这带有浓烈味道的小花，院子里种满了这东西，每当春季就经常能看到蝴蝶围绕着她洁白纱裙飞舞的身影。瓦尔克拉斯现在还是冬末就能闻到这令人怀念的味道，也算是种享受了。

    若是海洛伊丝还活着，一定也会喜欢这里春天的水仙花，她总是说等她当上教廷的圣女后要让前来教堂做祈祷的教徒与民众都给神主献上这种花。

    伸手将一旁填满棉花的布偶垫在背后，靠坐在床边。瓦里西一大早就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来到了杨叔家里，地球上的伤药与独特的医术比瓦尔克拉斯的炼金药剂更有效，经过这样的处理再施放治愈术的效果也会提升不少。不过欧克那家伙下手可真够狠，瓦西里在裤兜里摸索，掏出烟盒，这里没有魔法来压制疼痛，只有这神奇的草药来暂时缓解。

    猛地一只白皙小手夺下他嘴中的烟卷“可恶，又要在我的房间抽烟，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抽烟，真是的。”

    看着梳着长长马尾辫的清丽少女撅起小嘴，嫩黄色的连身春装素裙刚好衬托出这个年纪少女的魅力。不知为何，自己对这个比海洛伊丝还要啰嗦的少女毫无办法，瓦里西露出尴尬笑容“没办法，已经戒不掉了，都怪查理那小子，贝贝你快还给我”

    “哼，杜尘哥哥虽然每天兜里都揣一盒，可是从没见过他抽烟。中文说那么好却是用来狡辩，真丢人！”杨贝贝灵巧的双手慢慢解开绷带。整个胸腹都是一片青紫，少女只是咂咂嘴，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这位外国人跟随老爹学习功夫总是弄出一身伤。不过这个男人却改变了自己一家的生活轨迹。

    不知哪个无聊的家伙将老爹与瓦里西哥哥练习功夫的视频偷拍下来上传到了网上，老外学中国功夫的标题吸引了大量的点击，有一天居然有星探找上门，询问一直都酷酷的瓦里西哥哥想不想当明星。本来是很好的机会可他却当场回绝，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在自己的怂恿下老爹虽没有演技却当上了一家电影公司的动作导演，收入比之前干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多了。

    刺鼻味道的药膏轻轻涂在淤青上，重新打好绷带，少女绕道身后小手不停揉捏自己脖颈与胳膊，柔嫩手指的触感与身体穴位发出的酥麻感传入大脑，听着少女不停的抱怨与说叨，还有水仙花与药膏混合的独特味道，瓦里西闭上了眼。

    十二岁被迫加入血手兄弟会，刀口铁血的日子不得不紧绷神经，但只有在这里自己能够放下一切戒备，这个地方有绝对的安全。等一切都结束了，一定要离开瓦尔克拉斯那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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