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他看看双双,又看看我,终于挤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我正要开口赶他走,便听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如同惊弓之鸟般飞速撤开了些,宋冰却没有动,只是看向声音的源头。
日光自树叶缝隙间洒下,一只狐狸慢慢从灌木丛中慢慢走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睛明亮而坚定,一定双双的哥哥。此时心中竟是莫名的激动:我真的见到狐仙了!就在我的眼前!
狐狸目光炯炯地看着宋冰,又看向了我,随即慢步向我走来。
“好好保护她!”宋冰对着狐狸郑重道。
狐狸在我身前定住,回身看向了宋冰,并没有甚么反应。宋冰向我们点头致意后,便抱着双双顺着狐狸的来路快步离去。
当宋冰的身影消失于灌木丛中时,狐狸转身抬头看向了我。看着这双灼人的眼睛,我指向林口局促道:“嗯……双双她哥……我去外面瞧一瞧,你先不要现身好不好?”
狐狸依旧盯着我看,只是偏了偏头,却没有甚么其它的动作。
我只好又道:“外面的人要是想害我,大可以等那伙人成功以后再出手,他们不会害我的。”
“那你为甚么让宋冰走小路?”脑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念头。是狐狸!我惊讶地看向他,却又立即释然了:这世上有甚么是不可能的呢?之前还在嘲笑不疼,这回却轮到自己少见多怪了。
“我不知道双双有没有告诉你,她放走了一个不该放的人,可她舍命救了宋冰,同样也是救了我,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去救她。我对方才同你说的话虽有九成把握,但即便一成的危险,你妹妹她也赌不起。”
“宋冰愿意舍命救你,确实值得。”狐狸抬步向灌木丛中慢慢踱步,“我就在树丛中,你站在林口不要出去,就不会有事。”
“好。”我应声后,看着地上的下裙想要去拾捡,却听狐狸“说”道:“不必捡了,她受了重伤,没有几年是回不了人形的。”
我听后叹了一声,迈步向林口走去,却见林口外有一个黑衣男子与我相对而行,看着像是要进林子里来!我连忙低声问狐狸:“他能进来?”
“是他。”狐狸的思绪淡淡的,我心中却很是惊讶。
“他是甚么……人?”眼看那黑色身影信步进入了林中却并没有被甚么“仙障”阻拦,我有些犹疑地轻声问狐狸。这人轻易便灭掉了四个杀手,狐狸又认识他,难道是化成人形的另一位狐仙么?!
“你不要多想,他是人,我很久以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狐狸的思绪很是轻快,也许是觉得我刚才问的话有些好笑罢。
“你很安全,去罢,他不会害你。”狐狸“说”。
“你不见见他么?”却不再有回应了。
我看着那身着玄色衣袍,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向我走来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却觉着那应是一副冰冷的模样。若不是狐狸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定会以为他是个厉害的杀手。谁知,当我看清他的脸时,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
“是你!”是恩公!那日在孤芳阁救了我的恩公!
“是我。”他浅浅一笑,揶揄道,“不过这话本应是我先问你才是。你一个小姑娘,麻烦倒是不少。你的兄长呢?这次怎么又是你一人应付?”
“果然!唉,是个人便能瞧出来我是女扮男装!”我碎碎嘟囔了两句,才正经回他道,“他生病了,我自己出来逛逛,哪知道遇上了坏人……不过,恩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连两次被他所救,这得是甚么样的缘分?一瞬间有些怀疑他是否故意设局与我结识,可狐仙既然信任他,他应当不会是这种人罢。
“友人来访,听说这边的山林中长有此地特有的一种药材,我便带他过来看看,车马在外边,我送姑娘回去?”
“那便多谢恩公了!”方才跑得拼命,我现在双腿胀痛,知道能有马车坐,心中更是感激,便向他正正行了个揖礼,“多谢恩公再次相救!”
“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芳名?”
“古镜,白朵朵。”哎呀!平时说惯了,竟报出了这个名字!
还未等我改口,他便回我道:
“灵显,皇甫演。”
我心中一跳,竟然是从京都过来的,不由得想到了君霆。可转念又想,碧水城依山傍水物产丰富,过来赏景经商的京城人士并不少见,不禁觉着自己多心了。
走出了撞撞林,才发觉天竟然阴沉沉的,不一会而便有雨水滴了下来。抬头看天的功夫,便已成倾盆之势,一旁的皇甫演抬臂替我挡雨,却是杯水车薪,我们只好快步向马车走去。突然,一把油纸伞自皇甫演身后的马车中伸出。撑伞,探身,下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举着伞在疾风骤雨中向我们走来。
一时有些晃神:真像,他的样子真像小白,隔雨观之,竟有些以假乱真。待他走进了些,才立时觉出了不同,与小白相比,他身上的市井气息更重,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在内,却也无伤大雅,若论眼缘,我并不讨厌他。
“薄林兄,雨下得这样大,你下车作甚么?”皇甫演对他道,语气很是熟稔。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本想将伞向皇甫演倾斜,闻言后立即收了手,又举回了自己的头顶。
“皇甫兄,我们说好的不是么?”他看着皇甫演正经道,“风雨同舟。”
我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笑而不语的皇甫演与眼前这个口齿伶俐又与小白神似的男子,心想:这两人可真像打情骂俏的冤家,虽是称兄道弟的,言语中却要拐弯抹角的争一争高下。
“姑娘可有受伤?”上了马车,他突然转向我问道,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双如鹰的眼睛却在认真的审度我,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熟悉。
“没有。”我摇了摇头,顺势向他拱手,不情愿地再次报上了那个我讨厌的名字。
却迟迟不见他回礼,三人坐成了一圈却无人言语,我一时间尴尬得很,只得垂眼不语,不愿和他们二人对视。
“车马劳顿,看来你是将礼数也给颠出去了!”我闻声回头,只见皇甫演斜眼看了看那人,命令道,“回礼。”
那人满不在意地对皇甫演笑了笑,转头向我拱手时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古镜,莫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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