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道。
“答案。”凌城看向燃着的火堆,以及火堆旁厚厚的干草铺就的临时床榻上盖着斗篷缩成一团的萧紫一,冷冷的丢出了这两个字。
“武艺在下不曾学,更谈不上会。”张续断回答道。
“你是不是会武艺,道行有多深我没兴趣。”凌城绕过火堆在干草旁边蹲下身来,拿手去试探萧紫一的额头,“我问的是,小幺怎么回事?”
“我们在河边走得久了些,要走时才发现逸尘怎么找都找不到。傍晚时雪下得急路又远,本想着在这崖洞里凑合一晚,天亮之前说不定逸尘就回来了,可尘儿她突然发了热。”
听到“尘儿”这两个字,凌城心里一紧,面色更是难看。
“小幺她五岁时生过一场重病,身体受不得寒,你带她在雪地里走了一整日?”凌城伸手将自己的斗篷替萧紫一盖上,眼神中满是疼惜。
张续断愕然,愕然之后却是难受,怪不得她那么喜欢下雪天,怪不得她说五岁时失去的总算在今天补回来了一些,怪不得……
“我不管你接近小幺有什么目的。”凌城转向张续断,恢复了欲雪阁中初见时的冷厉,“但是你听着,有我凌城在一日,就绝不可能让她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凌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续断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呢?”凌城俯身试图用那几层斗篷将萧紫一包裹严实,再没看张续断一眼,“七王子。”
张续断愣住了,下一瞬却是怒从心中起,几步走上前去重重打落了凌城系着斗篷的手:“棋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张续断一手策划了那场死伤近千人的遭遇战,将尘儿送到了自己面前?”
凌城没有回答。
“您太抬举我了,我张续断充其量就是仓台村一名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医师。七王子?”张续断冷笑,“你口中的七王子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在他亲生父亲派来的追兵手中了。”
张续断无心去追究这自以为除了师父之外再无人知晓的所谓秘密凌城从何处得知,纠结的只是凌城言语里毫不掩饰的感情。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确定可靠与否之前,我不会把小幺交给任何人。”凌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失落,“这期限,也可能是一辈子。”
“我敬你,是因为你是尘儿的兄长,但她从来不是你的私属物品,她有自己的选择,你也无权干涉。”张续断向来温和的语气和表情也早已经看不到了。
“兄长?我和她如何,与你好像并不相干。”凌城抱起萧紫一往崖洞外走去。
“你要带她去哪儿?”张续断已顾不得其他,着急地挡在了凌城面前,“她这状况经不住外面的风!”
“小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你也是医师,没有药物能撑多久?”凌城冷冷地看着张续断,“让开。”
“你能保证这个时辰五原城我们回得去?”张续断还是不确定。
“逸尘和无名在外面,愿意走就跟过来,别再废话。”凌城绕过张续断,快步走了出去,“我不想再多说一句。”
张续断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就要燃尽的火堆,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
雪落天寒,上元夜的五原营地一片静寂。校场营帐内江之兰匆匆将手上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副将,带着王石回了杜思仲的营房。
本以为杜思仲咳嗽和头风的旧疾复发是因为过度劳累,听王石无意中说起杜思仲手中的家书,江之兰才知是自己大意。过往的每一封家书杜思仲都会讲给他听,尤其与杜若相关的事情,有些即使讲过多遍杜思仲也还是不厌其烦。只是这一次,有了例外。
江之兰打算先去一趟药坊,王石说凌城和紫一还没有回来,药是事先配好由吴一舟早训结束时送过来的,方子好像还是旧日的方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凌城告假时说要去拜访朋友,会尽力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这事儿江之兰知道,也仍是掩不住心中忐忑:这两个孩子向来中规中矩,逾时未归,怎么说都有点反常。而且,凌城这孩子性子冷,这五原城中,当真还有留得住他的人?
江之兰着王石去校场传话并将副将忙不过来的文牍取回,自己则动手在清冷的营房里又燃了几处炭火,在杜思仲那些无意识的咳嗽声里,打开了那封压在他枕下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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