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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如此狂妄?鬼差办事,也敢阻拦?”又一声阴差阴鸷的警告声在周围响起,这一次声音格外的明晰,我听的清清楚楚。
黑暗中。我的视线渐渐明晰。
我漂浮在上空,低眸看着祖父家的地面。有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弯刀,随着他身子轻盈的起跳,弯刀的刀刃如闪电般的就扫过两道黑影。
这两道黑影脸白如纸,身形佝偻,像侏儒一样。
电光火石间,这两个东西的脑袋就被切下,掉到了地上还滚了几圈。它们的眼珠子还在头上咕噜噜的转着,似乎还没有死透。
可偏偏是这时,男人嘴角冷冷的勾起一丝笑意,眸子变成了青蓝色直勾勾的盯着地上鬼差的头颅,“敢勾我的女人的魂魄,留着脑袋也没用。”
倏地,头颅上起了一道青色的火焰,瞬间就给烧没了。
那两具没有脑袋的身体似乎十分的害怕男人,它们两个猛然间一哆嗦。飞速的就穿墙逃走了,那动作比兔子还快。
我缓缓的张开口,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说不了话。我捏了捏自己的喉咙。手指就这么穿过了脖颈,什么也没摸到。
我……我死了!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阴差?
我愣愣的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男人是谁,我自己有是谁。我怎么会死在这样一间屋子里,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
这些问题,我都在迟钝的想着,时间在我身上好像过的格外的漫长。
那个男人看着十分的痴情,他猛然跪在地上,将地上的女人的尸身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眼中赤红,眼眶里缓缓的跌下两行泪。
他在为那个死了的女人掉泪。
透明的液体滴在女人的侧脸上,缓缓的就顺着脸部的轮廓滑下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用力摁住了自己的心房,我看到他为什么会这么痛?那具尸体的面容好眼熟,好像……好像是我!
“小东西,你还不快回来?”那个搂着尸体的男人忽然抬头,他冷月一般的目光好像直接刺穿了我单薄的灵魂,看穿了我的全部。
我的灵魂迅速的被吸入那个尸身当中,本来就迟钝的思维就好像机器卡壳一样,停了下来。
冰冷黑暗中,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将我圈在怀中,那种温暖的感觉。我十分的熟悉,是萧龙溟来找我了。
他轻轻的吻着我的额头,手指眷恋一般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活过来好不好?小东西,我求求你,活过来!我回来了小东西,我赶回回来了。”
我睁开眼睛,惊鸿一起瞥,是他憔悴悲痛的面容。
萧龙溟的侧脸沧桑中带着些许的憔悴,俊朗的五官英武不凡,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悲痛,让他的整个人都显得悲壮不已。
可我感觉自己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回来的太晚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对我不告而别,父亲也为了和有关他的盒子死于非命。
“萧将军,你这时候回来干什么?你说你都去了哪里了?可以一点都不管我!萧龙溟,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见到你。”我用麻木的手指用力的推开他,耳边是嗡嗡的耳鸣,嘴里面悲愤嘶吼着。
他说的保护我全都是骗人的,萧龙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我咬着唇,奋力的让自己保持重心站稳却小腿发软瘫软在地上,麻木的指尖甚至感觉不到地面上的凉意和冰冷。
“你真的不想见我吗?小东西,你不想听我解释吗?”他蹲在我的身前,单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你想我了,你需要我,别和我怄气了。不管你说什么,你都是我的,即便是死了也是我的人。”
我别过头去,将地上的拼图盒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泪心里面委屈极了,“萧龙溟,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你还说我是你的人,你都不保护我。我被你的仇家欺负了,爸爸被他们害死了,你知道吗?”
我悲愤的哭泣着,嘴角涌出一股血涌,身体里的力气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难受。
我没有了阳魄,很快就要死了,此刻被萧龙溟救活,也只是一时的。想想母亲腹中的小宝宝,我就难过的没有办法言喻。
他既然已经离开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回来,父亲的死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难道他萧龙溟还能把解剖台上,开膛破肚的尸体救活吗?
“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萧龙溟单手将我搂在怀中,根本就不让我逃离他手臂设下的牢笼,声音沉稳中带着些许阴暗,“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带走你父亲的魂魄。他们敢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我知道我对萧龙溟没有任何抵抗力,绝望之下想和他断绝一切关系,此时此刻却早已忍不住崩溃在他的怀中,“萧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父亲还能回来吗?”
“我不能保证,我能做到让你满意,但是他能回来。没人能带走他,因为他是你父亲。”萧龙溟紧紧的托着我的后脑勺,他的怀抱宽阔而又温暖,让我的双手不自觉的抱紧。
“萧大哥,我不想再离开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我依赖萧龙溟,却忍不住恨他不告而别,牙齿紧紧的咬住他的肩膀,作为发泄。
他挑了挑眉问我:“牙齿不疼吗?”
“不疼!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走,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一边紧紧的搂着萧龙溟的劲腰,一边却说自己要不理他。
这种话,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萧龙溟却十分疼惜吻了一下我头顶的发丝,“你阳魄离体太久,早就时日无多,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若不是当日我拿走你的阳魄,你也不用受这些苦。”
“你……你去找我的阳魄了?萧大哥,你……你怎么不早说,害了我误会你了。”我的牙缓缓的就离开了萧龙溟的肩膀,将脸愧疚的埋入萧龙溟的胸膛。
我应该选择信任萧龙溟的,相信他的不辞而别,是有原因的。
萧龙溟轻轻的松开我,刚毅的目光化作流水看着我,他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你根本不给我机会解释,小东西,我发现你急需阳魄的时候,已经很紧急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去寻找。”
他的视线缓缓的就落到了祖父那张根雕桌上,桌子上面放着一只影子木的盒子,盒子上是一只玉蝉锁。
玉蝉锁的盒子居然被萧龙溟给带回来了,这几天萧龙溟失踪,是去找萧老那帮人了吗?那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麻烦?
他有没有受伤了?
“这么说,我不用死了。”我喃喃的说着,精神状态有些失魂落魄。我已经做到了必死的决定,现在告诉我,我不用死了,反倒是有一种茫然的感觉。
萧龙溟的手指捻住我了我挂在胸前的红线,将坠在红线上的玉蝉抓出来,一字一顿的吩咐我,“现在听我的,冷静下来,把状态调整好。你试试看,再把这只盒子打开看看。”
我从萧龙溟的手中接过玉蝉钥匙,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连少卿在里面,要不要把他叫出来?”
“雌雄合一的事情,干嘛要叫他,这对他也有好处。”萧龙溟目光如铁,嘴角却不正经的扬起一丝笑意。
我红了面颊,嗔怪了一声:“萧大哥,你怎么这么讨厌!”
在萧龙溟的朗笑声中,我将玉蝉锁的钥匙插入雌蝉的腹部,由于玉质十分的脆弱,所以我紧张的手臂上的肌肉都在抖。
这一次开启和上一次不同,上次开玉蝉锁纯属是走了狗屎运。
这次,我把钥匙捅进去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锁芯内部的结构,以及所要配合的力度和角度,“咔”一声,盒子打开了。
萧龙溟翻开盒盖,手速简直就像闪电一样。
我都还什么都没看清,他就抓起了盒子里的东西,摁进了我的眉心。我只感觉眉心处有有一丝温暖迅速流进,温暖的暖意随着脑门缓缓的通往全身的各个角落。
我动了动手指,不麻了,我的阳魄回来了!
“萧大哥,我不用死了,萧大哥!!”我反应过来之后,双手搂住萧龙溟的脖子。他轻轻的用双臂将我娇小的身子整个托进怀里,让我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腰际上,牙齿轻轻的咬住我的耳垂。
耳垂是我身体上非常敏感的地方,我打了个战栗,低声羞涩道:“萧大哥,你……干什么?不要这样,这样我会不舒服的。”
萧龙溟轻轻的“哼”了一声:“是你主动勾引的我,温香软玉的诱惑,哪个男子受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诱惑你了。母亲还在医院等我,医院里就只有安嫂陪着她。安嫂到了时间,还要回去给巴特尔喂食。”我知道自己整个心都被萧龙溟俘虏了,而且是被萧龙溟恩威并施的手段横扫千军的败军。
所以我只能够软语相求,再也不敢对萧龙溟大喊大叫了。
萧龙溟用力的吻了一下我的唇,双眸当中都是燃烧着的火焰,他掐住我的下巴,“诱惑了我,就想赖账?”
“不是的,萧大哥,我怎么敢赖账呢?”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小声的说道,“我答应你萧大哥,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你要什么,我都会配合你的。”
萧龙溟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单手搂着我的后背,躬身捡起地上的那只拼图盒子,两只盒子同时拿着就出去了。
门口正在到处叫人破门而入,把我弄出来的刘奶奶都惊呆了。
她愣愣的看着萧龙溟,还有被萧龙溟凌空抱在怀里的我,惊愕道:“恩?小笙,你没事吧?这个……这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萧大哥,你放我下来,刘奶奶看着呢。”我推了推萧龙溟,他的手臂却如同雕像一样动都不动,唇瓣轻启,“我是她的男人,刚刚才进去的,您老人家继续整理老爷子的遗物吧。你别担心她,她一切都好。”
“哦哦哦……原来是小笙男朋友啊,啧啧,真是一表人才。那我的笨蛋孙子没希望了,唉……”刘奶奶就好像自言自语的在叹息,她又回去我祖父的家里整理遗物。
萧龙溟把我带出去,直接就扔进敞篷跑车里。
我屁股落在软垫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半点才反应过来,“萧大哥,你……你有车?”
“恩,我有车。”萧龙溟对于他有车这件事显得非常的镇定,好像一只鬼魂拥有活人的跑车,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张着嘴,僵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哪儿来的?”
萧龙溟他不会偷了别人的车来开吧?
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
萧龙溟是一只古代的鬼,还是堂堂辽国大将军,他是绝对不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那车子是从哪里来的?
萧龙溟把车开上了马路,技术相当的娴熟,反正是比我厉害,“在八仙庵古玩市场附近的那段日子,我也不是白过的。小东西,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赚到钱了?”我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萧龙溟没有回答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却抱着怀里的盒子有些发呆,我是什么德行,萧龙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是萧龙溟到底是什么人,我却完全看不透,他在八仙庵倒腾古玩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进行。
我……
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学的开车,我就更不知道了。虽然心里面好奇,却放不下面子问他,我要是问他,他在不理我,我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对拼图锁的盒子进行了研究。由于拼图锁上面的图眼已经被人扣开来了,所以上面的任何一个拼图,都能利用这个空位滑动。
我尝试了几下,发现这些木片之间和盒子扣的很紧。除非恶意破坏,否则是没有任何办法把木片拿下来。
这一整个系列的盒子,所拥有共同特征,就是盒子里都有自毁装置。
没有人说过拼图锁的盒子里有自毁装置,按照正常的推测,这只盒子里也应该由自毁装置。一旦把木片弄下来,盒子里面的自毁机关很可能就会启动,最终破坏盒子里的东西。
我脑子里是有拼图拼好的样子的,根据拼图拼好的成像。我尝试推了几下这些木片,好不容易拼出一个角,却因为一片拼图困死在角落,又要打乱了重来。
一共才九个木片,我居然摆弄了半天都没有结果,只能颓然倒在靠背上。
这种低智商的东西,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弄出来吧。也就只有我这样,没有耐心的人才会没有办法破解。
只是这个拼图锁如此的简单,为什么迟迟没人能打开呢?
这个问题在我的心里是存在疑虑的,我害怕拼图锁的机关太容易打开,导致最后我们打开盒子之后,发现盒子里是空的。
到了医院,我们直奔母亲住的病房。
安嫂不在病房里,听母亲说,是回去喂巴特尔了。这几天,安嫂是最辛苦的,要家里医院的两头跑,还要给母亲熬汤。
甚至还要忍痛,在家里收拾父亲生前的遗物。
盒子交到母亲手里之后,她白皙细腻的指尖就在拼图的表面轻轻的摸索着,感觉着每一块拼图表面不同的纹路。
我看到母亲正在辨别拼图上的纹路,忍不住提出疑问,“妈妈,这个拼图,我虽然打不开。可是它只是普通的九宫拼图,常人很容易就能打开,盒子会不会已经被人打开了?”
“你想知道原因?”母亲反问我的时候,她的指尖就好像灵动的精灵一样,拼图木片在她的指尖飞速滑动,中间连个停顿的时间都没有。
她这样就把整幅拼图锁给拼好了,上面是一张雕工精湛的古代战场战斗厮杀时的画面。画面正中,那个拉满弓弦的将军威风凛凛的坐在战马上,侧脸冷峻威严。
整幅拼图锁上,还缺了右下角一块的拼图眼没有放上去,盒子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到母亲手里的那块拼图眼,猛然反应过来,“母亲,难道说拼图眼原本是和拼图锁的盒子分开的,只有把这块拼图眼也摁上去,才能打开盒子。”
我反应过来,并不是因为母亲准备把拼图眼摁上去。
而是父亲把拼图眼带去祖父的家里,这一片拼图眼根本就不是他从盒子上扣下来的。这片拼图眼,它一定是遗失在外面,被我父亲找回来了。
当我父亲要去拿拼图锁的盒子的时候,带着那块拼图图眼,为的就是要打开盒子。
母亲手指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明眸好像月光一样的柔和,嘴角微微的上扬,“小笙,其实你一点都不笨。你只是个性上有些急躁,不过跟了萧大哥以后,你比以前有耐心多了。”
“爸爸和你都是有耐心的人,我怎么就静不下心呢?”我都不知道我猴急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的基因,祖父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思维是何等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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