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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原武一目十行,翻完后坐在桌前陷入沉思,手指很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清见琉璃抱着书等了片刻,气消了,好奇问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七原武回过神来,摇头道:“可惜了,人不是松内雪杀的。”
清见琉璃大吃一惊:“这就确定了?”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直接道:“让我这个等级的灵媒在家里随意走动,我还看不出这对夫妻关系如何,那我就可以直接改行了。这对夫妻感情是有些小问题,不排除将来离婚的可能性,但到事发为止,松内雪对丈夫依旧很有感情,不可能故意杀害他。”
清见琉璃呆愣片刻,现在她很相信七原武的判断了,哪怕他人品瑕疵很大,没质疑什么,只是喃喃道:“那犯人会是谁呢?别的嫌疑人警方都排除完了啊……”
“继续找吧,警方的工作肯定有疏忽,他们排除了也没用。”七原武也有点失望,要是松内雪是凶手,这次的钱就赚得很简单了,可惜她不是,那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继续花时间了,不过还行,至少没白跑,搞到几本好书。
他起身摇头道,“走了,下去吧,咱们和松内夫人聊聊。”
…………
七原武带着清见琉璃下了楼,松下雪和中野惠理正在安静地喝茶,见他们终于肯下来了,第一时间把目光投注过去,都注意到清见琉璃抱着一大摞书,一起面露疑惑之色。
七原武向松内雪笑道:“抱歉,这些书我想详细检查一下,请不要介意。”
清见琉璃没他脸皮那么厚,被看得小脸都红了,跟着小声道:“您别担心,检查完我马上就替他送回来,不会太久的,他看书很快。”
“没关系,要是太麻烦,你们留下也可以。”松内雪根本不在乎十几本旧书,要是能找到杀害丈夫的凶手,把那一书架的书全烧了她都不在乎。
她望向七原武,礼貌地问道:“七原桑,您这次来是想谈什么?警方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我知道的警方都知道。”
七原武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先看了一眼质地细腻的佐波见烧粉引唐草仙茶杯,又轻嗅茶香,再尝了一口,赞叹道:“茶为茶汤之味本,花为茶汤之魂魄,夫人您的品味很好。”
松内雪望了望茶壶,迟疑道:“您过奖了,这……这只是从超市里买来的普通花茶。”
“但品质还是很好,您很会挑茶。”七原武笑着放下茶杯,言归正传,正色道,“您和松内桑最近经常争吵吧?在松内桑被害前,你们刚刚吵过架?”
这话一说,清见琉璃马上吃了一惊,而中野惠理托了托眼镜,镜片白光一闪,目光也锐利起来,盯着松内雪牢牢不放——之前松内雪提交给警方的证词里,可没提过夫妻二人刚刚吵过架。
松内雪脸色瞬间又白了一点,张口欲言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确实没告诉过警方她和丈夫冷战过,因为毫无必要,那和她丈夫遇害毫无关系,但现在莫名其妙被人知道了,估计嫌疑更大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道:“最近一年,我和松内君之间确实出了些问题,但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他。”
七原武轻轻点头道:“我相信你,我问一问只是确认一下你真不会伤害他,现在真的可以完全确认了。”
松内雪正准备再解释一下她为什么没提之前和丈夫的冷战,那完全是夫妻之间的私事,都没第三个人知道,冷不丁听七原武这么说,话都被憋回去了,迟疑道:“您相信我?”
七原武笑道:“是的,夫妻之间争吵再所难免,没哪对夫妻敢说从没吵过架,但你爱他,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至少不会蓄意谋杀他。再者说,你一直想努力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和松内桑争吵,几乎都是他在莫名其妙生闷气,你偏偏又想去开解他,才会产生一些小矛盾,根本怪不到你身上。”
松内雪望着七原武呆愣半晌,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想不出为什么七原武在她家转了一圈,就连他们夫妻之间的绝对隐私都知道了,这世上根本不该还有第三个人清楚这一切。
“职业原因,我兼职灵媒,将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七原武笑了笑,没多解释,现在不是时候,转而说道,“松内夫人,你的嫌疑排除了,警方不会再来骚扰你,回头请安心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不然你的身体会垮的,不过现在请再辛苦你一下,把案发当日的情景重演一次。”
“重演?”
“是的,当时你怎么做的,现在再做一次。”
松内雪现在对七原武这高中生莫名有了些信心,微一迟疑便换了个位置,说道:“当时我就坐在这儿看电视等松内君下班,那晚他有一个版面会,一般会在十点左右回来……”
“稍等!版面会……”清见琉璃猛翻小本子,她记得之前在案情简报里看到过这个词,但一时想不起来指的是什么了。
松内雪看了她一眼,轻声解释道:“就是杂志发行前的版面划分会议,松内君虽然是记者,但单独负责艺术专栏,需要和编辑们一起确定当期内容多寡。”
“啊,对,您请继续。”清见琉璃找到昨晚的摘抄了,版面会每月定期举行,警方判断凶手早就知道这一点,怀疑过杂志社里的编辑、记者和员工,可惜查了一圈,全都没有作案动机。
“当时晚间剧场刚开播不久,我听到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松内雪起身走到玄关处开门,很近,只有几步路,边走边继续说道,“但当时电视机声音有点大,我听着像松内君的声音,又不敢肯定,就去门口看看。”
说到这里,她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估计那一幕冲击力很强,她有心理阴影了,“结果一开门,就看松内君倒在门前不远处,身上全是血。”
“然后呢?”七原武问道。
“当时……当时我吓坏了,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叫了救命,然后我走到这里,跪下想帮松内君堵住伤口,但他伤口太多了,身上、脖子上到处都在流血,我不知道该按住哪里,最后捂住了他脖子上的伤口。”松内雪努力保持着镇定,慢慢叙说着那晚的情景,和之前她提交的证词基本一致,仅就是措辞方面略有差别。
最后,她跪坐在地上,斜指向了盆河上空,茫然说道:“松内君当时……已经不行了,说话说不出来,一直望着我,努力抬了一下手,指向了那里,但那里什么也没有,黑漆漆的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想不出他想说什么,后来向谷警官好心告诉我,说松内君的意思可能是指凶手跳河逃走了,让我不用再胡思乱想,警方已经放弃这条线索了,但我觉得……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但只是感觉,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七原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色湛蓝,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正在悠悠漂过,一派宁静祥和。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