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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神秘的,也是迷人的,特别是在这种夜明星稀,子归夜啼的时候,仿佛可以令人回到那些醉人的岁月。
在这样一个方圆十里渺无人烟的酒店投宿,本来应该是可以很烂漫,此刻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朵突然出现的“神秘的梅花”,让人捉摸不透,所有人都心绪不宁。
所以,这个夜晚,让所有人变得猜疑,变得暴躁,仿佛所有的矛盾要一触即发,而此刻大厅里最不对劲的是黄利金和白衣少年,他们二者相互瞪着,谁也不肯转移视线,仿佛生怕对方逃掉一样。
而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是裴林,裴林原先在屋里踱步,此刻却发现黄利金两眼空洞,并且纹丝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白衣少年,白衣少年的眉心多了一点血丝,眼神充满了恐惧,用手去打探他们的鼻息,发现二人鼻息全无,裴林惊吓倒地,大声叫道:“梅…梅…梅…”
钟楚林上前问道:“没什么?什么没?”
白发老者见多识广,一个箭步上前,扣住黄利金的脉门,发现这位青龙会的黄旗命已归西,便摇摇头道:“青龙会的人也会命丧于此,真是一报还一报,青山应未改,绿水须长流。”说着便坦荡地走出门去,人已走远,声音却未断:“老夫聊发少年狂,今夜一定是酒喝醉了,竟然在高人面前不自量力,各位,老夫要回家领罪去了,你们好自珍重吧。”
众人看着白发老者的背影,皆目瞪口呆,大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可怕,谁也无法知晓白发老者为何在此时这般危险的情况下离开,难道他活够了,难道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难道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可贵吗?
且不论这白发老者的去留,此刻大厅内青龙会的黄旗已断气了,至少给众人一个明确的消息——那就是这个大厅内必定有一个乘人之危且不动神色的杀手,正在一步步地靠近他们,要夺取他们的性命。
大家惊魂未定,却不料,三个道士走到白衣少年面前,指着他的眉心道:“这是怎么回事,相信在场各位都应该明白了吧?”
“唐门暗器?”崔林不确定地说道。
“不错,这就是蜀中唐门近年来的杀手锏——黄蜂尾后针。”一个道士毫无保留地道:“这黄蜂尾后针,极细极小,却可见血封喉,这种暗器因为细小,必须快速发出,只有快速发出,才能深入体内,让人难以发觉身上的伤痕,不仔细观察,根本就不知道是否被人放了暗器,进来唐门子弟纷纷到江南一带拜访高人,行踪诡秘莫测,想不到会在这里和他们遇上,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大家千万要提高戒备,今晚就不要再睡下了。”
“道兄话虽如此,但一个人即使再努力又怎能挣脱命运的安排呢?”裴林似乎在怨恨命运的不公平。
“裴兄弟倒也不必太过伤心,情人丢里大可以到梦里寻找,前面的路还长,遇到的荆棘还是鲜花,又有谁能预料的到呢,我们最好能争取活的多长久就多长久吧。”道士总有道士的道理。
“是啊,太阳那么温暖,没有人陪着看日出那是多么遗憾的事情?”钟楚林此时也放开了胆子撇下了心事道。
大家似乎都受到了感染,暂时忘却了自己还是身处险地,又或者可以说他们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敌我双方的优势此时已份,垂死挣扎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潇洒就赴死,他们已然不管什么青龙帮白龙帮,也不管什么逍遥派地狱门,只要活到明天看日出,也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交待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三个道士,裴林、钟楚林、掌柜和店小二合力把石姑娘、白衣少年和黄利金安葬在后院。一块临时的墓碑、一杯淡酒和三炷香。这里就是诀别的地点,此刻就是诀别的时刻,他们即将告别。
三个道士走在最前面,他们作揖道:“各位,我等修道之人,四海为家,且不说红尘中风餐露宿,就算横尸遍野也见过,该来的总是要来,我等先行一步,各位后会有期,保重。”
钟楚林等人还揖道:“珍重。”大家目送三位道士的身影在夕阳下渐行渐远,仿佛看见了三位羽化登仙的高人,此刻夕阳下落叶纷纷,突然增加了伤感的气息。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悲伤行李,来作揖道:“二位,小老儿为躲避战祸才来这儿定居,如今算是居无定所了,这里荒山野岭,人烟稀少,昨夜老了尔等贵客原以为可以挣点小钱过过小半辈子,没想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生出这许多变故,这里已然不是安全之地,小老儿要另谋出路了,就此别过,二位保重了。”
掌柜的戴着店小二走了,走出一段路,又回头看看,他心里明白舍不得却也留不得,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心里又怎能不心酸?
老人的背影在此时的夕阳里,显得更加佝偻,让人想起儿时老祖母絮叨时眼里泛滥的泪光,人生到头终有时,莫谈人生太匆匆。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什么权利,什么财富不过是暂时的,权利无法世袭,财富不过三代,也许活着就是才是最好的交待。
现在这小店门口只剩下钟楚林和裴林了,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年轻人,此刻他们都不说话,裴走到石姑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头道:“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医生,我本该死,可是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好了这件事情,我再来和你团聚。”
“裴林兄,你不要太过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对了,你刚才说自己有意见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告知在下呢?”也许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太久没有感受到团结的力量了,钟楚林对裴林竟然有了怜悯之情。
“楚林兄莫怪,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恕在下不能奉告。”裴林作揖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好自珍重。”钟楚林作揖道。
二人跃马而上,一个朝北,一个朝南。
夕阳靠近山顶,天边弥漫着一片火烧云,都说是夕阳好,夕阳到底哪里好,谁也不知道。
夕阳过后,又是夜,夜市深沉的,是神秘的,也是安全的。
钟楚林一路向南,夜幕四合,路上行人却越来越多,依照多年行走江湖经验,前方定有存村镇集市。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便见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尽管入夜,这里却依然熙熙攘攘,随便问个人,便说是“春风楼”举行“花魁大会”,四面八方来看热闹的人真不少,把春风楼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只等楼上老鸨出来宣布开始,一饱眼福。
钟楚林找了间客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二十八里铺”,店小二反问道:“客官,你去二十八里铺有事儿?”
钟楚林心里好奇,难道这店小二知道他的来意,又莫非也是何雪宁派来接头的,细想又觉得不对,何雪宁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心机再深,也不会有武则天那样的雄才伟略。女人的共同天性会限制她们原本可以发散的思维,既然猜不透,只有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才也有位客官问我二十八里铺在哪里,我就想也许你和他是一起的,你们在找什么人,所以就多嘴了,客官您莫怪。”店小二一边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杯一边道。
“是吗?那位客官是男是女?什么摸样?你可知道他住哪个房间?”钟楚林忽然想到若有人去二十八里铺,目标八九不离十是那“无头的关二爷”,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那位客官约莫二十来岁,英俊潇洒,好似书生,手中一把长笛,住在玄字三号房间。”店小二很有兴致地答道。
“那么,那位客官此刻是否在房中?”钟楚林此刻也很有兴致地问道。
“估计到外头看热闹去了,本来我也想去,但是掌柜的不许,说是怕我学坏了。”店小二说着说着竟然红旗脸来,兀自走开了。
行走江湖,可以行侠仗义,也可以独善其身,钟楚林对这个和有着相同目标的人实在感兴趣,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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