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儿子孬种,老子更是混蛋。肇原也时常在江家附近转悠。
江月家与赵明家两家之间有一块空地,种着树,树种很杂,灌木乔木都有,倒像是一片小树林。两家来往都从这片小树林里穿过。在一天中午接近吃饭的时候肇原装作从光棍儿肇过家出来,将江月拦住在树林里,说:“江月,嫁给我儿子吧!我会好好待你的。你要是看不好我那个二儿子,嫁给老大也行。我不让你作小,我让他们把媳妇休了,让你作正房。”
江月应付着说:“二老爷,我管你儿子还得叫爷爷呢,你不怕掉辈分儿?”
“不怕,不怕!为了你,我再掉两辈也不在乎!你要是不嫌弃,嫁给我也行。”
江月本来只是一句应挡的话,见引起了他的误会,又使他产生了非分之想,想赶紧摆脱,说:“二老爷,该吃饭了。”
肇原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么个机会,他可不想轻易就这么样放走江月,就上来一把抱住江月,一张胡子嘴啃上了江月的脸。
江月用力地推着,头左右摆动着,就是不让肇原贴上,情急生智,说了声“有人来了”,趁肇原一愣神儿,挣脱跑回了家。
只听得肇原在后边说:“你家要倒霉的。”
回到家,果然见父亲哭丧着脸。听得弟弟在说:“我把他们杀了,”说着就摸起了一把菜刀。
父亲上来就给了弟弟一个耳光,边打边骂:“你还嫌这个家乱子小啊!”
“打我来了本事,你怎么不敢和别人使劲去?”弟弟哭着,狠狠地把菜刀剁在菜板上。
江月把弟弟拉到西间里,问弟弟要杀死谁?弟弟说:“麻子肇过。他说咱家东边两间屋是他的,要来拆咱家的屋。”
江月问父亲,这屋不是咱家买得改玲姑姑家的吗?怎么又成了肇过叔叔家的啦?
父亲告诉她:咱家买房子的时候没续约,不知道肇过怎么的又捣鼓出一张房契出来,说房子是他的。
一直没有见着母亲,江月来到东间,见母亲正在西王母的神像前一个劲地磕头,念叨着让王母娘娘保佑。农家风俗,大概只有财神是男女共同供奉的,女人家在家里只供奉女神。
只听得江远在外边心烦气躁地说:“别在那儿穷叨叨了,你整天价供搭着那么个破玩意儿,三天两日给她磕头上供的,也没见她给你带来什么福气,该倒霉的咱还得倒霉。”
“真不怨孩子说你,就是对家里人有能耐!我磕头烧香怎么啦,不挡事图个心里好受点儿还不行吗?倒霉不倒霉的,也不能该神什么事吧?”母亲反驳说。
“不挡事你供仰她干什么?还不是烧香引了鬼来家!”
一家人谁也没有办法,江远除了唉声叹气,脑子再也转不动。饭早已经凉了,谁也没心思去吃。
其实,这都是肇原的阴谋。
肇原为了江月撕了借据一事,窝着一肚子气。没想到自己横行一世,到头来竟然在大众广庭之下,栽倒在一个小妮子手里。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报复。他想起来,江远当初买房子时,曾经请过他吃饭,当时没有修契约。他就去找了肇过,利用肇过来实施他的计划。
肇改玲的父亲晚年得病,招赘进门的这个女婿又是个病秧子,地里的农活全凭她干。女人家锄割之类的活儿倒还干的,但扶犁犋把耧的活儿却没法子干。没办法,就求本家哥哥肇过帮帮忙。次数多了,肇过不用改玲找,自己主动地就到改玲家里来问问,或者自己,或者和改玲两个人就把农活给干了,肇过家里地少。一时间,两家如同一家人。
肇过父辈日子过得紧巴,他自小得过天花,落下一脸麻子,媒人不走他的家门,就一直说不上个媳妇。二十来岁父亲下世,他就光棍一人过着日子。他见改玲家是那副光景,所以改玲一求,他就满口答应,后来就有事没事的向改玲家里跑。
有一次改玲到他家里去找他,他躲在门后,改玲进屋后,他抱起改玲放到了炕上。改玲出于感激,就依从了他。改玲的丈夫几乎是个废人,男欢女爱之事有心无力,虽然知道了他们兄妹之间那些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法去管。到了改玲的父亲去世,肇过几乎天天都要到改玲家里来。有时候肇过和她丈夫说几句话,也有时候她丈夫故意躲开,让他们兄妹单独待在一起。江家和改玲家一墙之隔,平日互有来往,相处得还不错。有一回,江月的母亲到改玲家去借一样东西,进门碰到兄妹俩正在苟且,什么话没说就退了出来。从此,她再也没有到过改玲家里,尽管从表面上看两家和过去还是没有什么两样。
这种事是藏掖不住的,村里其实早就嚷嚷开了,只是没有人撞上,相互之间面子上都过得去。偏偏江月的母亲撞见,彼此之间见了面尴尬,感情上就有了嫌隙。村里还有几个光棍惦记着改玲,就窜掇着改玲的丈夫拾掇拾掇肇过。改玲的丈夫却说:“这个家亏得人家哥哥,没有这么个人,这个家早散了。”
丈夫死了,改玲却怀孕了。改玲的丈夫一死,肇过白天黑夜都在改玲家里,两人俨然夫妻,改玲怀孕也就不足为奇。但两人是兄妹关系,结婚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外面嫁过来的媳妇,死了丈夫可以和大伯小叔子就合再婚,改玲和肇过不同,两人一家同姓。孩子不能生在这个家,改玲就嫁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几个月,改玲的新丈夫就来赵家庄,把改玲的房子卖掉,把改玲的念想断掉。这房子和江家本来就是一体,江家就买了下来。买卖双方都不太计较,价钱一说就成,也没用什么中人说合,没写什么契约。肇过像自己让人夺走了媳妇一样,心里就对江家记了仇。
肇原找到肇过对他说:“改玲走了,她那两间房子应该是你的了吧?怎么还让江家住着?你给改玲家出了那么多的力,让三岁的孩子说说,那房子也该给你。”
“改玲把房子卖给江家了。”肇过说。
“卖给江家了,我怎么不知道?谁作得中人,谁作的保人,有契约吗?”
“二爷爷,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要是江家婆娘不给你出来胡咄咄,改玲她能走吗?你和改玲一家本当的,改玲走了,房子就应该是你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江家人在里边住着,怎么就能让他给倒出来?”肇过虽坏,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时思虑不过来。
“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连这么个事都想不开!找个中人再找人写一张买卖房契,这房子不就是你的了嘛!”
肇过答应下来,其他一切都由肇原办好了,两人一明一暗演出了一场闹剧。
江远想照着契约上的价钱再从肇过处买过来,但肇过不卖,只要房子,并逼着江家立即腾出来。否则,他马上过来拆房子。
邻居们气不过,给江远出主意。有的说,就是不倒,他拆屋你就坐在里边,他还敢把你砸死不成?有的说,他上房拆屋你就把他拖下来打断他的腿,你们家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光棍儿不成?还有的说请村长给说和说和。江远也不知该听谁的好。
肇原却自己找上门儿来了。
肇原进门倒是直截了当,还是提江月嫁给他儿子的事。说如果答应,他就制止肇过不让他拆房子,否则,肇过光棍子胡叉的个人,生死不怕的,我也没那个闲心去惹乎他!
江远已经认清了肇原的嘴脸,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能毁了女儿的一生,就一口拒绝了他。
肇原没有想到江远平时焉儿巴叽的,犯事却是死牛蹄子不分丫儿,气的甩手而去。回家一说,肇侍靓又来到了江家门口骂大街。
江月知道,这件事都因自己而起,女孩子家主不了父母的事,也没有一个好办法排解,肇侍靓一来,她倒有了主意。她来到门外,对肇侍靓说:“二嬤嬷,到屋里坐坐吧。外边风大,张口差气的,别凉着肚子。”
“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你吃了我?”说着,肇侍靓跟着江月来到屋里。
江月把她叫到自己的西里间,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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