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给了柏明湛很高的评价,丝毫不掩饰她对柏明湛的感‘激’之情,桂嬷嬷听的吃惊,看向苏晗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她毕竟不是苏晗贴身的人,有些话她不适合听,急忙退了出去。
老侯爷没想到苏晗这般坦诚,毫不避讳,不由有些怔楞。
苏晗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道:“我和子熙的命都是师兄救的,还不止一次,这次师兄不光派人护送我们母子进京,还倾尽心力的为救外祖父奔走,而且……师兄很担心蒋二爷,临行的时候,将柏府珍藏的千年紫参王带来给蒋二爷救命……”
那株紫参王柏明湛只是‘交’给苏晗,怎么用全凭苏晗自己做主,但他又怎么不知道苏晗即便看在子熙的份上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救蒋二。
柏明湛自己都不知道送出紫参王是为了他和蒋二的兄弟情分,还是为了不让苏晗伤心。
苏晗却想蒋老侯爷承柏明湛的这份大恩情,她欠柏明湛已经够多的了。只希望将来有什么地方能回报他一二,即便她没有那个能力,蒋侯府应该可以。
"紫参王?!"苏晗话音未落,老侯爷已经失声喊了出来,更是因为‘激’动,起身太急,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茶盏。唬的他手忙脚‘乱’的扶正了。
这茶盏可摔不得。宁愿他人倒了也不能摔了它,老侯爷急道:"晗丫头,这碗喝茶太‘浪’费。赶紧收起来……"
"啊?"苏晗有点懵,这老侯爷如此失态到底是因为紫参王还是一只碗?
老侯爷已经大步来到苏晗的面前,"丫头,你没骗祖父。不,爷爷。哎呀,管他祖父还是爷爷,你没骗我吧,真的是千年紫参王?"
蒋项墨昏‘迷’了两个多月。身体越来越虚弱,若不是有上百年的人参流水似的吊着‘性’命,早就没了呼吸。即便这样,人也一天天的瘦了下去。眼见的不‘成’人形,身子已经强弩之末了,若是有千年紫参王这种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东西,蒋项墨醒来后,恢复起来就快了,即便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用它吊着‘性’命,总归有一丝希望。
所以,老侯爷乍闻之下,怎能不‘激’动。
苏晗点头,"因为珍惜,师兄说国库里应该没有,还请蒋---爷爷代为保密。"
"这点老头子省得……"老侯爷说着跳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七味那边冲,“呀,快叫那个七味先住手,等我瞻观了再给二小子用……”
老侯爷捧着紫参王膜拜的几‘欲’痛哭流涕,七味却满是大汗的将苏晗喊到一旁。
一见七味初冬的天通身是水,神‘色’焦虑,‘欲’言又止的模样,苏晗心中一个咯噔,难道七味也救不了蒋二?
苏晗只觉的身子一软,险些站立不稳,回身看去,只看到屏风后那抹玄‘色’的衣角和一张青黑消瘦的脸,那个山一样威武峻拔的男人,就虚弱的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甚至有可能就此死去,这一瞬苏晗也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她手足冰冷,声音发紧道:“所有的法子都想了吗?”
子熙红着眼睛走到苏晗身旁,小脸上是异常挣扎的表情,“娘,其实,有一个法子……”
苏晗急道:“什么法子?”
娘子不可能同意的,都怪他没用,七味烦躁的挠头,“我,我再去想想办法。”
子熙咬了咬‘唇’,默默的跟在七味身后又走了进去。
苏晗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由问道:“是西域那边的毒吗?”
七味和子熙没有回答她,苏晗却已经得到了答案,她再也支撑不住,全身发抖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西域的毒诡异奇特,有很多毒根本无解,当初她中的那毒若不是运气好,恰逢噜噜在产‘精’丹,就是外祖父也束手无策。
子熙说有一个法子,那就只能是噜噜,甚至对噜噜很凶险。
苏晗呆坐在那里,心‘乱’如麻,等她镇定了神‘色’后,便发觉老侯爷正神‘色’复杂的望着她,眼中满是祈盼,甚至是祈求,苏晗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她逃避似的躲了出去。
蒋管家默默的陪着老侯爷站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廊下的六角宫灯一盏盏的被小丫头挂起来,华美绝伦,影影绰绰的,透着晕黄温暖的光泽,映照在老侯爷的脸上,却是无尽的沧桑寂寥。
蒋管家心中一酸,哽咽着劝慰道:“侯爷,护国寺的高僧都说二爷是副将,定能逢凶化吉,再说也不是没有法子,二.‘奶’‘奶’只是需要考虑一些时间,就是为了小少爷也不会看着二爷不好的……”
老侯爷却没有蒋管家那般乐观。
这会儿他倒是信了季小三的话,是他那二孙子剃头挑子一头热,晗丫头对二小子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心思了,否则有救二小子的法子,她怎么可能逃避迟疑,柏三小子是因为无奈娶了稽尚书家的小‘女’儿,否则。这丫头也轮不到二小子惦记。
可怜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孙子,在那丫头眼中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畜生重要,握着孙子骨瘦如柴、骨骼凸起,因开弓拉箭、上马提刀满是厚茧的手,老侯爷只觉得悲从中来,心痛如绞,他这孙子。其实没有舒心的做过一次自己喜欢的事。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也没有过,都是被人‘逼’迫着往前走……
老侯爷握紧蒋项墨的手,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蒋管家扑通跪在老侯爷面前。哽咽道:“侯爷,奴才去求二.‘奶’‘奶’,一定求得她答应下来……”
老侯爷却站起身来赤红着眸子吼道:“回府!”
望着乖顺的在苏晗怀中撅‘臀’‘乱’拱着,吱吱呀呀撒娇的噜噜。‘花’草红着眼眶,迟疑了很久。才轻轻的道:"娘子,老侯爷走了。"
苏晗无动于衷,只抱紧了噜噜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噜噜的‘毛’发。
噜噜似乎觉察到主子的低沉,它有些不安的仰头望着苏晗。圆溜溜的赤金眸子忽闪着,然后用小脑袋讨好似的轻轻蹭了蹭苏晗的掌心,趴在主子怀中闭目不动。
苏晗的眼泪扑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噜噜淘气、乖巧、灵‘性’,救过她。救过子熙,是她的宠物,更是她的家人,另一个孩子一般,让她怎么忍心用噜噜的命去救蒋项墨的命。
‘花’草在一旁忍不住抹眼泪,一方是子熙少爷的生父,一方是噜噜,何种选择对娘子来说都是一种残忍。就是子熙少爷,这会儿心心念念的要救蒋二爷,等蒋二爷好了,想起噜噜必也是痛心愧疚不已,到时候对子熙少爷也是种伤痛。
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两难。
"去将七味喊来。"苏晗在噜噜的小脑袋瓜上亲了一口,用力的抹了眼泪吩咐‘花’草。
老侯爷才夸进蒋侯府,一个小厮迎面往外奔,一看到老侯爷,立刻喜出望外,可他不敢直接给老侯爷回话,可怜兮兮的望着一旁的蒋总管。
蒋总管狠狠的瞪了那小厮一眼,小厮只得硬着头皮道:"回侯爷,老夫人不好了,三老爷和三太太正在房里伺候着,崔院判说是在宫中当值,请的韩太医,老夫人却仍喊不好,让……"
让人给侯爷身边的蒋总管传话,拿着侯爷的牌子去宫里请崔院判再过来复诊一趟。
周氏怕死的紧,一有头疼脑热,寻常太医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必要皇后娘娘最倚重推崇的崔院判亲自来才行。
小厮瞅着老侯爷的脸‘色’青寒的可怕,这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儿愣是不敢说出来。
蒋总管垂首,无人看清他脸上这一刻的神‘色’,只恭恭敬敬的对老侯爷道:"老奴这就亲自去宫中一趟,看看能不能请崔院判‘抽’空来一趟……"
老侯爷额头的青筋砰砰直跳,赤目猩红的眼中似藏了两把寒剑又似喷着两团烈火,简直要将人撕碎烧死,直把那小厮惊吓的往后倒退了两步,蒋总管也是心中一凛,垂首再不敢言语。
周氏的福煕堂里正灯火通明,端水的,煎‘药’的,拧帕子的,捧蜜饯的,满院子的仆‘妇’丫头穿梭不停,个个脸‘色’惶恐,人人自危,好似周氏真的不好了,大限要至。
"侯爷!"见老侯爷大步进了院子,沉眉怒目面罩寒霜,那神态好不吓人,众人都一时僵在那里忘了动作,秉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息。
不待‘门’口处的小婢子屈膝行礼打帘子,老侯爷便一把扯掉了紫金绒绣万福的夹层帘子踩在脚底下,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周氏榻前。
众人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只觉一股风起,便见老侯爷一脚踹翻了榻几上刚刚熬好的一碗‘药’汁,汤汤水水的顷刻溅洒了一地。
"啊!"屋里的人惊的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往一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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