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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儿,惊羽园那边儿怎么样了?都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苏醒?”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籍,诧异的问道。
莫非是隐世子那一掌太重了?
龙隐的能耐,她是知晓的。秦师师纵然是他师妹,但功力却相差了不是一点两点。那愤怒之下的一掌,力道定是不轻。秦师师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就很不错了,只是她这么昏迷着也不是一回事。毕竟是世子恩师的女儿,就算她逾矩了,但也罪不至死。
司徒锦原本不用操心这些事的,但王妃近日去了宫里陪伴齐妃娘娘,莫侧妃又还关在祠堂,管理这偌大的王府的职责,便一下子落到她的肩上。
长叹一口气,司徒锦不得不起身,打算去惊羽园瞧瞧。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丫鬟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世子妃,不好了…”
司徒锦凝眉,道:“何事慌张?”
那丫鬟是个面生的,并非慕锦园的丫头。她满头都是汗珠,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本来这慕锦园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的,但因为这些日子是司徒锦掌家,故而有些规矩,还是略微改了改。
“启禀世子妃,翔公子在院子里与夫人打起来了!”那丫鬟一边擦汗,一边焦急万分的说道。
∨,..
听闻那两个人的名号,司徒锦微微蹙眉。
翔公子其人,是司徒锦见过的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就是个败家子!而且,据说还是个惧内的。家中除了正室陈氏,便再无其他妾室,连通房都没有。至于其妻陈氏,她接触的机会不多,对她不甚了解。听下人说,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性子极为霸道,醋劲儿也大,一直不允许翔公子纳妾。莫侧妃因为要仰仗陈家的势力,故而对她很是容忍。半年前,她生下个女儿,莫侧妃对她有些失望,便也不限制翔公子纳妾了。
“可知道所为何事?”在去劝架之前,司徒锦还是觉得了解一些实情比较好。
那丫鬟吞吞吐吐说了一些,大致意思司徒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自打莫侧妃失宠,被家法处置之后,翔公子就没人管着了。于是不顾陈氏的反对,一连抬了四个通房之后,甚至还要将外面的相好给迎进府里。
那相好的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青楼女子,在京城享有盛名。这等荒唐的事,陈氏自然是不同意了。于是这两人就争吵了起来,演变到后来,就动上了手。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祥瑞园的丫头便匆匆到慕锦园来了。
司徒锦本不想管他们的家事,但事关王府的声誉,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如今王爷公公不在府里,世子爷不理会后院的事,只能由她出马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祥瑞园,隔老远就听到大少奶奶陈氏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而翔公子已经不知去向。按照规矩,司徒锦该称呼她一声大嫂,但平日里她们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生活,陈氏又没有将王妃当母妃孝顺,故而生疏的很。
司徒锦上前去扶她,也只是叫了声大奶奶。“大奶奶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丫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们的主子起来!”
祥瑞园的丫头们被这么一呵斥,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搀扶陈氏。
陈氏见到来人是司徒锦,微微有些懵。但想到如今这府里是她当家,心中便有些堵得慌。“世子妃怎么有空过来?”
这一声世子妃,将两个人的距离生生拉远了。不过,司徒锦也不喜欢与她走得太近,便用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听丫头们说翔公子在闹脾气,所以过来看看。”
“让世子妃费心了。这是祥瑞园的事情,就不劳世子妃操心了!”陈氏阴阳怪气的说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愿意让旁人看了笑话,尤其司徒锦这个女人!凭什么她堂堂名门嫡女,却嫁了个庶子,而她只是一个庶女,却能成为世子妃,处处压她一头!
即使司徒锦并非刻意拿身份来压她,但只要看到她,她就觉得自己命苦,自怨自艾的同时,还将怨恨转移到了司徒锦身上。
“我也不想理会你们院子里的私事,只是翔公子若是做了什么有损王府颜面的事情,那就是另一说了。我不过好心来关心一下,大奶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司徒锦说话也不算客气,单刀直入丝毫不拐弯抹角。
陈氏被她说话的语气给镇住,继而大声的嚷嚷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院子里的事情?还有你那说话的语气,长幼尊卑不分,难道太师府就是这么教你的?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嫂,如此这般无礼,真真是没规矩!”
司徒锦冷笑一声,道:“母妃将王府交给我打理,我自己是有资格过问王府里的事情。至于长幼尊卑,那大奶奶可知道,我身为世子妃,虽说是你的弟妹,但仍旧高你一等?在非议别人之前,大奶奶是不是先以身作则,给我这个世子妃见个礼?”
一番话,将陈氏说的哑口无言。
陈氏最呕的就是这身份上的事儿,如今司徒锦摆明了是拿世子妃的身份来压她,她又如何不生气?
“哼…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谁不知道这府里是我母妃说了算的?你又算哪门子的掌家人,自不量力!”
陈氏口口声声的仍称呼莫侧妃为母妃,根本没将王妃放在眼里。这般肆无忌惮的诋毁王府的主子,真真是缺乏教养!
不过,司徒锦也懒得跟她计较。现在王府里到底谁才是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只有他们西厢这边的几个人还在夜郎自大唯我独尊,根本看不清这王府的形势。若是莫侧妃真的得宠,王爷又岂会将她丢在祠堂里不闻不问?
这自不量力四个字,用在陈氏身上还差不多。
“是嘛?既然大奶奶觉得我多管闲事,那大奶奶就等着翔公子将那个女人弄进王府来吧。反正到时候吃亏的,又不是我?你祥瑞园多个新人,我该恭喜大奶奶你一声才是。”司徒锦说着,就要离去。
想到那个京城名妓,陈氏就恨得咬牙切齿。翔公子哪个不挑,偏偏迷上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这叫她这个公子之妻情何以堪,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等等…弟妹…刚才是我不对,是我气糊涂了,我真是该打!”陈氏追上去,拉住司徒锦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庞,做了做样子。“弟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来人,还不去沏茶?世子妃难得过来一趟,可不能怠慢了。”
对于陈氏态度的突然转变,她心里早就有数。刚才她要离去,也是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她而已。这桩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那青楼女子如何能进王府的大门?这要是传出去,王府的声誉必定会扫地。作为王府的掌家人,她有不可懈怠的责任。
于是,顺着陈氏的意思,司徒锦便跟着她进了屋子。
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司徒锦不由感叹:果真是败家子的德行!这些瓷器虽然不是顶贵,但好歹也是银子买回来的。他没当过家,不知道这银子的可贵,就这般随意的乱砸,真真是不知道油米贵。
陈氏一脸歉意的将她迎进门,然后吩咐丫鬟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这才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了些恭维的话。无疑是天作之合,皇上赐婚风光无限等等。司徒锦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得意。
“唉…弟妹你也知道,翔公子他一无功名在身,二无经商的本事,这偌大的王府,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虽然是王爷的长子,但身无长物,便一直这么闲着。前两年还好,他一直怜惜我,不曾有别的女人。可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啊,只为他生了个女儿。他如今…是嫌弃我了,所以才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被那个贱女人迷了心智…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陈氏刻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
翔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王府里的人很清楚,就连王爷,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他的那些事儿,谁人不知?不用陈氏在这里哭诉,司徒锦自然也是知道的。
“大奶奶快别伤心了,谁家里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翔公子这不是闲着无聊吗?日后寻一份好差事,有了责任在身,必定会安下心来顾家的。”既然是演戏,司徒锦也不落人后,假装好心的劝起来。
龙翔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根本没什么本事。这些年来被莫侧妃宠坏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一点,陈氏哪里会不知道。但司徒锦这般说,还是挺舒服的。她擦了擦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啼哭。
“我也盼着他能够上进,可是那些个小蹄子,却偏偏要将他往歧路上逼。可是翔公子就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根本听不进去劝。弟妹啊…那女人绝对不能进府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王府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啊?”陈氏是个爱面子的,一边拉拢司徒锦的同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青楼女子身上。
司徒锦只当不知,赞许的点了点头。“大奶奶放心好了,那人是进不了王府的。别说你不同意,父王若是知道了,更加不会同意!你瞧孩子都饿得哇哇叫了,大奶奶还是先给大姑娘喂奶吧。”
此刻,陈氏的女儿月儿一直啼哭个不停,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司徒锦便趁此机会,转移了话题。
陈氏听见女儿的哭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都是这个赔钱货,害得她在莫侧妃面前失了往日的恩宠。还让龙翔有借口出去寻花问柳,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往屋子里弄!
想到这里,她干脆就不动了,丝毫没有安抚孩子的意思。
司徒锦见那孩子哭得可怜,又见陈氏这般狠心,不由得更加看低她。这孩子毕竟是她亲生的骨肉,怎能这般狠心对待?就凭这一点,司徒锦就瞧不起她。
走上前去逗弄了一会儿那啼哭的孩子,司徒锦便将月儿接过来,塞到陈氏的怀里。“大奶奶再生气,可也不能不管孩子的死活。她是你亲生的,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大奶奶若是想要夺回翔公子的心,还得靠她呢!瞧她哭得这般伤心,你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饿着。还不给她喂奶?”
一番话既敲打了她的愚蠢,又提醒了她争宠的秘诀,陈氏愣了一会儿,终于想通了,接过孩子就亲自喂了起来。
月儿的确是个争宠的法宝。
再怎么说,她都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而男人,对于这第一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执念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礼物,第一个孩子,那都是他的骄傲!
原本,陈氏不用亲自奶孩子的,因为王府有专门的乳娘,无需她亲自抚养。但听了司徒锦的劝告,她便时时刻刻将月儿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她有些觉悟了,司徒锦这才起身告辞。“大奶奶就安心的照顾月儿吧,其他的事情自有父王和母妃做主。”
陈氏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女儿的身上。
司徒锦勾起唇角,笑了。
看来,陈氏还不算糊涂,一点就通。往后,她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也说不定!若是她不与世子这一系作对,倒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刚出了祥瑞园,就见春容急匆匆的赶过来。“夫人,惊羽园那位醒了。正在屋子里闹呢,您看…”
“她闹什么闹?还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缎儿不屑的冷哼道。那秦师师实在是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在王府里耍起横来。就算她是世子的师妹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在此大吵大闹,当王府是她自己的家么?
司徒锦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去看看。”
“夫人这…派个丫头去训诫一番就得了,何必亲自走一趟?”缎儿伺候在她身侧,对主子的好心有些不理解。
刚刚,那陈氏还对夫人破口大骂来着,结果她不但不计较,还好心的去劝导那陈氏。虽然王府的颜面很重要,但她就是见不得那些小人的嘴脸。
缎儿气什么,司徒锦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秦师师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觉得世子负了她,心有不满。若是有不明所以的下人听信了谣言,将府里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外界要如何看待世子,又如何看待王府?忘恩负义这个罪名,她可不想但在身上。
“不必多言,前面带路吧。”司徒锦捋了捋衣袖,率先迈了出去。
缎儿嘟了嘟嘴,但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那秦师师可是有些功夫的,她怕主子被欺负,自然是要跟上去保护的。
惊羽园
“秦姑娘…您别再摔东西了,注意身子啊…”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边躲闪着,一边劝道。
秦师师满脸的厉色,看起来十分的可怖。“滚!都给我滚出去!”
“秦姑娘…您先把药喝了吧,奴婢也好向主子交待…”那丫鬟不依不饶的端着药碗,并没有因为躲闪而洒了药。
“别在这儿假好心,我看着恶心!”秦师师丝毫不领情,依旧大声的咆哮着。
司徒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果然是伤人的。原先多么端庄温柔娴雅的一个姑娘,经过这场变故之后,居然变得如此的蛮不讲理任性妄为,两者真是有天壤之别。
只是,她这般行为又是何用意?难道她这样闹,世子爷就会怜悯的去看她一眼吗?亦或是她对世子产生了怨恨,气愤的失去了理智?
这样猜想着,司徒锦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对那个倔强的丫鬟产生了好感。她轻轻地在缎儿耳边问道:“那个丫头叫什么,怎么看起来挺眼生的?”
尽管掌家没几天,但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就算记不全,但大部分还是有印象的。
这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不卑不亢,颇有些骨气,一点儿就不像个丫鬟。而且还带了一股子的傲气,虽然是个下人,但以及不肯向别人低头。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缎儿打量了那丫鬟一眼,回道:“回夫人的话,那丫头叫景春,是前不久进府的。”
“去查查她的底细。”这样的丫头,如果能为我所用,自然是不错的。但若是她不能被收服,倒也是个麻烦。
司徒锦从来都喜欢未雨绸缪,自然对身边的人或事都留个心眼儿。
缎儿应了下来,将打探消息的事儿,交给了朱雀留下的那两个帮手。她们隐藏在暗处,暗中保护司徒锦,又可以随意离开王府,交给她们自然是最合适的。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司徒锦这才从侧门转过去,朝着正屋走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听到司徒锦的声音,秦师师瞬间抬起头来。一双怨毒的眸子望着她,若不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她估计早就出手了。
“世子妃真是好大的派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被师兄厌弃了,你高兴了、得意了?”
对秦师师的出言诽谤,司徒锦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比这恶毒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哪里还畏惧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本世子妃在自个儿家里,自然是随意一些的。怎么,我不能过来瞧瞧你?毕竟你们是师兄妹,我这个做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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