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善鸡血打完,吴宁祥没有要狗尾续貂的意思。
不少家长原以为起码要开上个把钟头的见面会,出乎意料地不到15分钟就宣告结束。
然后不等家长们回过神来,阶梯教室的两道大门就被打开。姜胜善半点不拖泥带水,立马利索地让学校的教务处长,也就是之前负责新生入学考试的朱彤筠先带孩子们去教学楼上课,自己则和吴宁祥留下来,跟每一个家长握手道别。办事风格之务实,不仅让教室里绝大多数身在体制内的家长感到汗颜,也让不少学生当场就出现了轻微的应激反应——包括张雪茹这种号称身经百战的竞赛型选手在内,几乎所有的孩子,此刻都有点蒙圈儿。
太赶了……
哪怕上吊也要先喘口气啊……
林淼被朱彤筠特殊照顾地牵着手当先出了教室,心里暗想奔着钱去的私人企业,果然办事就是讲效率。应试教育,归根到底还是拼刷题量。能早一天把课上完,就能早一天进入刷题阶段;能多刷几天的题,就能比其他的学校的学生多那么一星半点的熟练度。看似没什么用,但往往在竞争残酷的题海战争中,有时决定输赢的胜负手,还真就是这点熟练度。
就像林淼所知的,东瓯中学的高三学生,每月甚至只有一天的假——每逢半个月放假一次,每次半天,早上下课后回去,晚上晚自习前就得赶回来,目的是为了拿换洗衣服。只有家住得很远的孩子,才能被特许不上周日的晚自习。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东瓯市著名的弱鸡高中十八中——从高一到高三,统统不存在晚自习这种事情,属于典型的自上而下的破罐破摔。
几十脸懵逼的新生们,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跟在林淼和朱彤筠后面排成长队,鱼贯朝教学楼走去。女生们走在前头,寥寥十几个人男孩子则很自然地聚成一堆,跟在后面。
气氛很是有些压抑。
绕过一片面积不大的绿化带,一行人来到教学楼前。楼前早就站着两个女老师,一个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庞消瘦,面相中带着几分刻薄,另一个四十来岁,笑眯眯的,看着比那个年轻人不知和蔼多少。年轻的女老师一眼就注意到林淼,盯着林淼,表情越发显得严肃,直到朱彤筠跟她点了下头,才稍微露出点笑脸。
朱彤筠拉着林淼的手不松开,转过身去,面对所有孩子,大声道:“各位同学现在按学号分一下班,学号1到40号的同学以后就是一班的,41号到80号就是二班的,有不清楚自己学号的,现在请举手。”
全场无声。
朱彤筠笑了笑,低下头用嗲嗲的声音,向林淼确认:“淼淼,你知道自己的学号吗?”
“嗯。”林淼点点头,“1号,入学通知书上有。”
朱彤筠微笑着摸了摸林淼的头,怎么看林淼怎么觉得可爱。
接着一抬头,就见人群后方举起了一只很有福相的肉手。
“老师,我不知道……”彭二月有点慌。
朱彤筠定睛一瞧,微笑问道:“你是彭朋吧?”
彭二月弱弱地点点头。
朱彤筠道:“你是一班的。”
“那我的学号是几号?”
“你没有学号。”
“……”
……
一分钟分班完毕。
朱彤筠对两个老师说了句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便直接上了楼。
年轻的女老师拉着脸,说了句一班的快进来,自己先进了教室。
张雪茹几个女孩子闻言,赶紧跟跑进屋。
林淼不紧不慢,闲庭信步走进教室,一眼便见到教室内每张课桌上堆满了小山高的新书。课桌右上角贴着学生的名字和座号,连座位都已经排好。林淼不出意外,只能坐第一排。
好奇的孩子们新奇地打量着初中的新书,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起来。
年轻的女老师默不作声地把教室的门一关,然后走到黑板前,先写下宋佳倩三个字,接着就彻底黑下脸来,沉声道:“都赶紧坐好,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张雪茹,说你呢!”
话音落下,说得最欢腾的张雪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从小到大,哪个老师不是拿她当宝贝供着,别说呵斥,连大声点对她说话都舍不得。可谁能想,今天刚上初中第一天,这第一节课都还没开始上,她居然就被老师凶了……
张雪茹委屈巴巴地坐下来,嘟着嘴,眼睛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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