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搞忘了,”李三光呵呵一笑,加快脚步往团部走去,念叨着,“笔不能少、书不能少,笔不能少,刀不能少,枪不能少,还有……”
李三光跟在他身后,听得苦笑不已,“你还想千生和你一样扛枪打仗啊?”
“哪能呢?”李四维连忙摇头,“不过,不打仗也可以舞刀弄枪嘛!那也是本事呢!”
李四维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还和自己一样,但是,男人嘛,舞刀弄枪又不是坏事,那也是本事!
不过,李四维显然把心操多了。
刚走到团部门口,赵信便匆匆地出来了,一见李四维就满脸欣喜,“团长,李二哥来了!”
李二哥自然就是李坤了。
在中条山的时候,李坤和李四维说好了,等娃满周岁就来接回去。
这不,赶在千生周岁的时候,李坤就过来了,依旧带着德哥和文哥,还带了一口袋腊味和鸡蛋……
千生这个周岁过得热闹了!
其实,按照四方寨的风俗,无论家庭贫富,没满十六岁的少年每年都要庆生,满了六十岁的老人每年也要庆生,家里好过的整得热闹些,家里困难的整两个鸡蛋也行。
李四维家里不缺钱也不缺粮,自然要搞得热闹些。
兄弟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问问家中的父母亲朋。
一番寒暄过后,李坤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绸布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解开,“老四,爹娘为千生和安安准备了抓周的物件儿……”
说着,李坤解开了包裹,如数家珍,“一本论语,一支狼毫,一张小算盘……”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儿女离家千里,父母也放不下心中的牵挂啊!
李四维正在感叹,却见李坤声音一顿,抬起头来,神色肃然,“老四,爹说,你这里不缺刀枪,一定要给娃放上!”
“呃……”
李四维一滞,扭头去望李三光,却见李三光也望了过来,两人相视苦笑。
李坤奇怪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神色一振,“爹说了,要是你们把小鬼子赶不走,就等李家的孙子长大了继续打!”
“好好,”李四维只得连忙点头,掷地有声,“你跟爹说,保家卫国,我和三哥觉不敢懈怠!”
“那好,”李坤点了点头,把绸布又包了回去,交给了一旁的宁柔,“弟妹,宁伯父也说了,只要小鬼子还在中国,宁家的娃娃长大了就要上前线!”
“我记住了!”宁柔连忙点头,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色。
别人不清楚,宁柔却晓得宁老爷子说得有多认真。
宁老爷子三子一女,除了老幺还在读中学,其他三个都上了前线,就连宁柔这个女儿都没例外。
见到这场景,一旁的伍若兰不禁担心地瞥了一眼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安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曾经,伍若兰也一心要参军打鬼子,可是,第一次走上战场时,她就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坚强!
“好了,”李四维也觉得这话题有点沉重,连忙冲李坤呵呵一笑,“二哥,让三哥带你们去营地里转转,我去和郑参谋说点事。”
“好,”李坤连忙点头,带着德哥和文哥跟李三光出了门。
李四维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过去揽住了两女,柔声地安慰着,“你们放心,千生和安安以后肯定不用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了!”
“真的吗?”伍若兰双眸闪过一丝期翼之色。
宁柔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四维,你不了解我爹……”
“放心吧!”李四维嘿嘿一笑,“两个娃才多大?等他们长大不得十五六年,到时候……这场战争咋的也该打完了吧?”
两女都是一愣,怔怔地望着李四维。
“四维,”宁柔艰难地张了张嘴,“那……我们能赢吗?”
伍若兰的神色一动,浮起了满脸紧张之色。
“能!”李四维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能!你们想啊,欧洲那些大国也打起来了,算起来,小鬼子的敌人又不止我们中国,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国家支持我们!嘿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想不赢都难了!”
“倒也是呢!”伍若兰连忙点头,脸色好了许多,声音也轻快了起来,“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俺们国家的朋友多了,肯定就能赢!”
宁柔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轻松了许多,“爹在信里也提到过这个问题,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
宁柔的家信,李四维没看过,每次都是宁柔主动提起李四维才知道信里写了啥。
倒不是李四维不想看,只是,他听说过一个理论,夫妻之间要相处融洽,就得互相留一点私人空间。
但是,宁柔的话,李四维还是信的,毕竟,自己那位老丈人在江城政界大小也是个人物,对时局有些独到的见解并不奇怪。
看到两女放下心来,李四维顿觉浑身一轻,“好了,我去找三羊说点事,你们准备一下,中午让千生抓周。”
说着,李四维调头就往门口走去。
“四维,”宁柔连忙叫住了李四维,神色犹豫,“那……你想我们的娃长大了干啥?”
“这个……”李四维脚步一顿,回头望着目光殷殷的两女呵呵一笑,“娃以后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
“那可不行,”两女齐齐摇头,“你这样,两个娃肯定成不了器!”
“成器?”李四维一怔,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们的娃能差了?”
说着,见两女将信将疑,李四维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千生和安安要是不成器,那……咱不是还年轻嘛!”
两女一愣,但看到李四维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都是俏脸一红,齐齐地“啐”了一口。
还年轻就能生,多生几个,总有能成器的嘛!
李四维哈哈一笑,转身就走。
那话自然只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亲眼见过宁柔生产时的痛苦,李四维哪里舍得让她们再遭那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