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长陵挑了挑眉,对云慧云真道:“两位小师傅,麻烦在外头守着,本公主有话想私下与他们说。”
云慧轻咳了一声道:“公主若有需要,可随时召唤小僧。”
长陵点了一下头。
话毕,云慧云真当真退下,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叶麒就迫不及待的步入窄洞内,里边的人除了相对老成持重的,有几人恨不得挣开铁链杀出洞去,而那股同归于尽的架势却在他们看清来人时倏忽消散,当先那骂的最狠的铁头人指着叶麒道:“你——”
叶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继续骂,人还没走远呢。”
这帮人当即会意,咒天骂地声不绝于耳,叶麒环顾了一圈窟内,因他们都戴着铁骷髅,一时之间难以辨别身份,叶麒环顾一圈,凭着身形认出了角落的一个人,“肖长老?”
那肖长老瞪着一双空茫茫的眼睛,听叶麒唤他,喉头嗬了两口气愣是没有发出声音,他旁边的一个身形颇巨的人哑着嗓子道:“公子,肖长老叫那小妖女给毒瞎毒哑了……”
叶麒一惊,正好此时,长陵跨入窟内,平平道:“那两个人小和尚走远了,不必喊了。”
话音一落,窟内几人都张大眼睛望着她——以及她手中的鎏金戒,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叶麒忙抢一步开口解释:“诸位掌门请放心,她不是明月霏。”
有人仍持有疑惑,“她不是明月霏怎么会有鎏金戒?”
“对啊,我瞅那两个小秃驴对她如此恭谨,不是明月霏还会是谁?”
“公子,你怎么会和这妖女凑到一块儿去了?”
“此事说来太复杂……”叶麒眼见众人不信,侧首看了长陵一眼道:“姑娘,能劳烦你能摘一下面纱么?”
叶麒迟疑了一下,干笑了一声说:“姑娘的武功不俗,我若是给你解开了,怕是……总之,你有什么话,不妨先说说看。”
他说话间人已走到长陵跟前,拉了另一把椅子坐下,端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长陵倒也不勉强,借着微末的灯光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问:“你从前见过明月霏么?”
叶麒摇摇头,“从前没有这个眼福。”
长陵凉凉看了他一眼,“关于明月霏……你知道的有多少?”
“也就是一些江湖传言啦,心狠手辣善于用谋用毒之类的,你听了怕是要不高兴的……”
“我说过了,”长陵打断他的话,“我不是明月霏。”
叶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连连摆手,“你和我说这些真的没有用,我真的……”
“你难道不奇怪,为何我没有中昏元散?”
叶麒的手一顿,不等他回应,长陵道:“因为我会南华针法。”
他怔了怔,“青衫客的南华针?”
“不错,南华针能在第一时间之内驱除百毒,早在马车之内,我已经解开昏元散了。”长陵正色道:“换句话说,你忙着抵御雁军时,我就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直接把你踹下马车了。”
叶麒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长陵。
“你认为,如果是明月霏,她会凭由你们将她劫走么?”
答案昭然若揭,除非明月霏疯了。
叶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等等,如果你真的不是明月霏,那你……是谁?”
长陵换了个坐姿,发现还是不太舒服,“你先松绑。”
叶麒这回没有推脱,他既知长陵并非明月霏,也不太好意思绑着一个小姑娘,何况人家身上还带着伤。
等麻绳抽开,长陵轻轻活动着发麻的胳膊,才答道:“我帮过明月舟一个小忙,他见我病着,就让我上马车歇息,你们也是不巧,早出现一会儿,他和他的妹妹倒还真在马车之中。”
长陵这番话虽说是答非所问,倒还算得上是大实话。
她不说自己帮了什么忙,是觉得说了人家也不信,信了更糟——看架势,明月舟之所以会被坑进墓王堡,正是他们口中那个敬若神明的贺公子的杰作,要是被知晓是她无意中把中原武林最大的敌人给放出来了,那麻烦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知叶麒又问:“不知姑娘和他是什么关系,又帮了他什么忙?”
“……”
这厮果然是个说话会抓重点的。
见含糊不过去,她又懒得扯谎,只道:“萍水相逢,在荒野之外他烤过一只兔子给我吃,后来他被人追杀,我顺手帮他清掉了几只虾兵蟹将。”
亲眼见识过徐道人是如何被碾压之后,叶麒约莫能想象她说的顺手多半真的是顺手而已。只是这乌龙闹到这地步也太过匪夷所思,叶麒没傻到会被这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他的眼神瞥到长陵指尖的戒指上,问:“那这鎏金戒是从哪儿来的?”
“明月舟给我的。”
“他……给你的?”叶麒舌头打了个结,“送给你的?”
“嗯,原是戴在他耳朵上,后来见我笑话,他也觉得大男人戴着有失体面,就随手摘下了。”她觉得这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我想着拿去当了还能换点银子,也就收了。”
叶麒呆呆看着她,几番开口,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长陵没看明白他这反应是想表达个啥,索性脱下戒指,“如果你们想要,拿去就是。”
“你难道没有听过鎏金戒的传闻?明月舟既然把它交给了你,那就意味着……”
话还没说完,屋外有人“砰砰砰”敲着门,恭谨道:“叶公子,徐道长有事找你。”
叶麒怔了一怔。
“知道了。”他随意应了一声,正要跨出步,又回头看了长陵一眼,“你先在这儿等等,一会儿回来再说。”
“你放心,我也有话想问。”关于付流景的事,她没有问清楚前是不会急着跑的。
叶麒旋即踱到门外,几位年轻的弟子立马拥了上来,其中有人悄声说了句“我们的人已探到掌门被关押于何处了”,叶麒一听,当下沉着脸跨步而去,只留余平几个武功较好的蹲门前看守。
长陵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眉头反而皱了起来,她看了看地上的绳子,又握了握掌心中的鎏金戒,思付片刻,忽然间神色舒展的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