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干,动作要快!另外……”
正在盘算的当口,忽听得台地入口处的箭楼上有人大声叫嚷。数十名弓箭手连忙从后面的堡垒里奔出来,沿着木栅列开队伍。
梅乾不再理会那什长。他紧走几步,从两名弓箭手当间挤出个空档,扶着木栅往下探看。
昏暗的天色下,只见一支队伍在岩崖沟壑间穿行,沿着山道迅速接近台地。
“梅成!”梅乾挥手唤来梅成:“你去问问!”
梅成立即攀下山道,身影在石梯后方晃了晃,看不见了。
梅乾往木栅的另一端紧走几步,才看见梅成快步下了石梯,沿着不断转折的山道向前小跑。梅乾眯缝着眼眺望,看到那队快速接近的队伍里有人发现了梅成,于是分出几个人快步向前,双方在山道的中段碰上了,交谈了几句。然后梅成又一溜小跑着折返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重新攀回台地,向梅乾禀道:“宗主,呼呼……来的是丁立、邓铜和他们的部下。他们今天损失很大,因此小将军让他们退回台地休整。”
梅成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这支部队又靠近了许多,梅乾可以看见这队人的数量并不多,大概一百出头,大部分人都衣甲破碎、身上染血,有些人甚至空着手,没有拿武器。
梅乾记得,邓铜和丁立二人是昨日午间随着小郎君雷远,经台地支援前方去的。当时这两人各自领了部下一百人,都是从自家属下精选出的善战锐卒。这才一天工夫,两百名精锐就只剩下了半数么?恐怕前方战况的惨烈程度,要超乎自己的想象,以雷脩的执拗性格是不会轻易言退的,可他越是坚持,折损越大。
他又想到,邓铜和丁立两人素来都是雷脩的忠实支持者,也是雷氏部曲中的得力干将;他们两人实力折损严重,这对自己来说,反倒是个好事。如果趁着两人痛惜部下折损的时机以怀柔抚慰,或许还能有点意外之喜……就算不能动摇他们两人的立场,在他们心头埋个小小的钉子也不差。
想到这里,他唤来一名扈从,令他带些士卒到台地后方去,尽快收拾块空地出来,再准备食物、饮水、柴禾等物,预备安排邓铜、丁立的部众到那里休息。
又过了片刻,那百余人陆续登上台地。
梅乾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远远地加快脚步迎接。
这时,最先上来的数十人,正靠着第一道栅栏喘息。
梅乾绕过栅栏,亲切地道:“各位都辛苦了!且到后面去歇息罢,我已令人准备了食物!”
那些士卒参差不齐地或站或坐,人数虽然不多,沿着木栅铺陈出老远。有几个比较靠近些的人看看梅乾,随即垂下头去,并不说话,也并不按照梅乾的呼唤往后面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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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让梅乾有些不舒服。虽然这两年里地位下挫,可明面上,梅乾始终是淮南豪右联盟的大首领之一,所到之处,将士无不尊崇。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跟着雷脩打了几天仗,就真不把老前辈放在眼里了?
梅乾心念电转,瞬间已经冒出了几个杀人立威的主意;但他既然是来安抚败兵的,总不见得当真拂袖而去,于是索性继续往前,想找个自己认识的军官出来好好聊聊。
没走几步,忽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甲士正在左顾右盼。这甲士肩宽背阔、手脚都很长大,掩藏在盔檐下的面容极瘦、颧骨高耸、眼神倒是锐利如电。略一思忖,梅乾便记起这个年轻人是丁立的左膀右臂兼同族的幼弟,现在担任都伯的,名叫丁奉,字承渊。丁立本人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也能亲身搏战,但长处毕竟不在血肉横飞的厮杀战场上;因而素日里冲锋陷阵之事,都仰赖这个颇具勇力的幼弟。
梅乾向丁奉挥了挥手,亲切地道:“所幸承渊安然无恙,很好,很好。你那兄长呢?”
丁奉见到梅乾,脸上露出喜色。
他向着梅乾走过,似乎漫不经心地答道:“兄长还在下面,你往前走就看到了。”
“好,我去迎一迎。”梅乾笑着说道,从丁奉的身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