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妾侍的。我瞧这乌拉那拉氏,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是个心计深陈的,额娘倒也瞧不出她的心意。”安佳氏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整个脸上泪迹斑斑,且又因为画了眉,描了线的,泪水都变作了黑线,将她富态温润的脸弄得丘壑纵横,顷刻间就老了十岁似的,此刻又是一副忧惧之色,整个让兰琴看得心有不忍。
兰琴拿起自己的帕子,隔着小榻桌给安佳氏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宽慰地说:“琴儿知道。对嫡福晋,琴儿从不敢懈怠,也不敢张狂。嫡福晋育有长子弘晖,又养着大格格和二格格,地位在这府里是不可动摇的。琴儿从未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做好自己的本份,相比也不会让嫡福晋太挂心。况且,琴儿是怎么样,额娘岂能不知。至于其他侧福晋格格的,琴儿一直是敬而远之,不惹事,不招事的。”
安佳氏点点头,自己也再拿起帕子擦拭着脸。
兰琴笑道:“还是让念雪拿盆水进来,额娘洗一洗吧。等会就要用午膳了,正好兰琴陪着额娘一块用些。”
安佳氏在念雪的服侍下,净了面净了手。
王嬷嬷此刻也在门房处与汪嬷嬷等几个福晋赐下来的人说着话。
“嬷嬷,师傅跟我说,午膳齐活了,可以提啦。”从外头过来一个小太监,他是牛宝泉的徒弟,是跟着他一块儿来的,说起来是徒弟,也是打下手的。兰琴也一并恩准了,带了进来。
汪嬷嬷应了声,就笑嘻嘻地对王嬷嬷说:“您看,这是我们主子爷专门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厨师,专门伺候咱格格的。这可是连福晋都没有的。”
王嬷嬷笑着说道:“岂敢比福晋,四贝勒爷对格格真的好,我们老夫人也放心了。”
说完,她从大袖里拿出四个荷包,递给汪嬷嬷,说道:“这是我们老夫人对各位的一点心意,希望我们格格的事情,各位能放在心上,以后必定有谢意。余下的是给李公公,环碧姑娘,紫染姑娘的。”
汪嬷嬷大惊,十分客气地说:“老姐姐,你且快收起来,我们能在格格这里伺候,已经是主子的恩典。且格格为人和善,待我们从不打骂,真个叫老奴心里舒畅。只盼着以后能好好伺候格格,不敢再收老夫人的赏赐。”
王嬷嬷却不肯收回,两个人在个门房里推来推去,最后汪嬷嬷还是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要说这安佳氏,对自己闺女兰琴,那也真是操碎了心,两次进来,对这四贝勒府的各处的奴才的打点,都已经花了不下百两。
安佳氏在兰琴这里用了午膳,离别时自然是千般万般不舍得,这已经看了一回女儿了,日后怕是也不好老这样递帖子来看了。这嫁给皇家为妇的女子,自然比不得一般寻常人家。福晋虽然口里说了句“常来看望钮妹妹”,可那只是句客套话。安佳氏明白,她这两回来,人家都不怎么开心呢。为了安抚安佳氏,兰琴许诺:只要贝勒爷高兴,她会乘着机会跟他说,让自己回趟娘家的。
看着安佳氏依依不舍的目光离开了,兰琴心里着实对封建社会的妇女的命运暗叹一声: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有人终其一生都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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