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有人会另立他为主,与赤兀惕分庭抗礼,这可就影响了奇楠宗的安定团结,也是长天所不愿看到的。
宁小闲身躯一颤,慢慢转了过来,眼中却已是珠泪盈盈:“你早都想明白了,是不是?我们杀掉了多木固也就罢了,可是小博古尔,你,你们……”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看到了涂尽眼中的不以为然,和长天面上的不解。
是了,这两人从来只讲目的,不问手段。
思及于此,她心中更是闷堵得慌。她和长天相伴太久,已经忘了她的男人根本不是人;她习惯了他的呵护,却忘了他面对其他人的冷酷和淡漠。
他本质是上古神兽,一直便以俯视众生的角度来看待其他生灵,就像在人类眼中,蚂蚁也是生命,苍蝇也是生命,同样是一掌就能打死的生物,怎会存在孰轻孰重、孰贵孰贱的区别?他又怎么会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怎么会有人类的道德底限和标准?甚至这片大陆上多数修仙者,也深谙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道理,要不是顾忌天道降责,恐怕手上沾染的血腥更要多出数倍。
一直以来,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只有她而已。
她张了张口,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顺着白晰的面颊缓缓淌下。
她的乌眸被泪水这般一洗,更显出晶莹剔透,长天心下微疼,一时竟不忍与她对视。她眼中的神情很是奇怪,像孤单、像控诉、像彷徨,又像是自怨自艾,令他很想将她抱在怀中,好生抚慰。
可是她为何反应这般激烈?涂尽所做的,不过是多数妖怪都会做的事。那头小象妖和她相处,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小半个时辰,怎会有甚深情厚意?他微微疑惑。
先安抚她吧。他抿起薄唇,伸手去拭她的眼泪:“乖,莫哭。”
指尖还未触及她,宁小闲却突然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居然躲开了!
这是七年来,她头一次拒绝他的碰触。
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久久都未收回。
就为了一头微不足道的小象妖?长天眼中有异色一闪而过。
宁小闲也是一愕。
这动作纯是下意识的反应,她胡乱将秀发拨到耳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是咬唇道:“我要出去走走。”
长天站起来道:“我用易形蛊陪你……”
“……一个人。”
长天顿住了,金眸微微眯起。
她不想与他对视,因此转身下楼,动作却有些僵硬。
因为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背后有两道视线牢牢定在她身上,直到她离开了商驿馆大门。
长天似乎也不高兴了。
神魔狱里的穷奇嗫嚅道:“女主人,神君大人他绝非有意……”
宁小闲心烦意乱,传音叱道:“闭嘴!”
炉子顿时紧紧闭起了嘴。男女主人平时很少吵架啊,怎么办,它有不详的预感。
商驿馆里,一室冷清。
过了半晌,杵在角落里当木头的涂尽突然开腔道:“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好,让神君大人为难,我自请责罚!”骈掌如刀,向自己左肩拍下。
他劲道沉凝,这一下若拍实了,整条左臂都能无声无息地卸下来。
空气中有金光微微一闪,他这一掌即被荡开,落到了空处。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
长天冷冷道:“你也要陪她一起胡闹么?大战在即,我还用得着你这条膀子。这两天你先回神魔狱呆着吧。另外向老鹤发讯,可以开始挖掘通河红泥了,奇楠宗的书函应该不日即到。”
……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六天。
这几天之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赤兀惕在草原上小有斩获却被叫回,比如小博古尔还是音讯全无,比如奇楠城族人又要为大牧首守灵了。不到半月内连亡两名大牧首,这在奇楠宗历史上都是极罕见之事。
这一回,轮到赤兀惕为其兄扶棺了。对于他继任大牧首一事,长老们基本取得了一致,只待多木固头七过后就扶他上位。
至于通河红泥之事,最后也是敲定下来,奇楠宗顺应多数族人的要求,投入隐流怀抱。(未完待续。。)
ps: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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