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来。
不过,主导这场风暴的洞庭湖寇也是转变了策略。
他们意识到攻坚能力的不足,绕开汉川城、双柳庄及附近地区,而是鼓动成千上万的渔民、饥民,从千汊浦深处大肆杀出,袭向附近当地民众聚族而居的村落、坞寨……
鄂州以东、隶属黄州的黄陂等县,也传来流民暴动的消息……
风暴一时席卷鄂州在荆江以北的地区及黄州西部,短时间内也不知道多少流民、渔民船户席卷其中。
洞庭湖寇的主力,却主要在汉水以西的复州、荆州境内大兴兵戈,一路攻城夺寨。
荆江以南的鄂州南部地区以及洞庭湖沿岸的岳、潭、澧、湘等地,因为隔着水势浩荡的荆江,形势到底如此,乃至许蔚在荆湖南路所掌握的兵马,为何没能遏制洞庭湖寇在荆江以北大兴兵戈,徐怀也无从得知。
洞庭湖寇大肆侵伐的荆江以北地区,在入汛之后淹水地形复杂。
襄阳紧急沿汉水西岸南下的援兵,也不敢在这些地区与湖寇野战,只能紧急进入竟陵城,加急汉水中下游西岸地区的防御,却没有余力去驰援荆州,一切只能指望荆州等城的守军,能在这场席卷荆江沿岸的风暴中坚守住。
荆湖北路监司,都迁入位于荆江南岸的江夏(鄂州府城),在紧急动员后,加上水军也仅有三四千人马,在王番率主力回归之前,也只有死守江夏,无法出兵增援汉川、汉阳等地,更不要说将洞庭湖寇驱逐出去,平息流民暴|动了。
双柳庄这边,徐怀一边从附近州县召集励锋堂武装护卫过来加强守卫,一边采用夜出昼入的疑兵之策迷惑贼军,使得贼军在渡口陆续增兵至四千余众,却始终未敢再对双柳庄发起进攻。
第八天时范宗奇率领八百甲骑赶到汉川;史轸也是不辞辛苦,随军赶来与徐怀会合。
对史轸的到来,众人,包括徐怀在内都感到意外。
徐怀身为楚山行营兵马都总管,途经汉川遭遇贼袭,紧急调动一两千骑兵过来,乃是从权,但他并不能过深干涉荆湖北路的守御及剿匪之事——单单守双柳庄一段日子等王番率荆北兵马回归,徐怀根本就不需要史轸过来协助他处理什么事务。
再者说了,徐怀趁着汛季敌军难以发动新的攻势,前往建邺面圣,楚山诸多事务都要依赖史轸与徐武碛、徐武江、苏老常等人处置;舞阳那边更需要史轸坐镇、居中调度。
卢雄猜到史轸可能是有什么重大事宜面禀徐怀,进入双柳庄后,也是找了一个借口,与王萱先行离开。
堂上没有外人,仅有徐怀、柳琼儿、周景、韩圭、姜燮以及率援骑赶到的选锋军都虞候范宗奇,史轸也不再扮作无辜状,直接示意侍卫将门窗掩上,献策道:
“节帅将双柳庄交由范宗奇率兵马守御即可,节帅还请请速速动身,前往建邺面圣。不过,节帅在动身之前,还请签署一道军令,即可调许凌率一部分水军及船匠若干,走陆路赶至汉川待命……”
“楚山抵御京西、河洛之敌都十分困难,没有道理主动请缨到荆湖参与剿匪吧?”
周景微微蹙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再说清剿湖寇,原本是荆湖南路的职责;此时湖寇侵入荆江以北,荆北也理应为剿匪出力。我们硬插这一杠子,能有什么好处?”
“史先生是说侨置?”韩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压着声音问史轸。
徐怀、柳琼儿以及武卒出身的周景,对建制之事,没有熟读文典的史轸、韩圭熟悉。
“叫韩参军说中了,”
史轸拍着大腿,见徐怀还有所疑惑,解释道,
“东晋时期,沦陷的北方郡县,多在江淮等地借地设立衙署,统领南迁之民,是为侨郡、侨县。前期时国土辽阔,边疆郡县常遭攻袭,也常在北部以及西北部的州县设立侨置郡县,安置沦陷土地的百姓——这些都是侨置的根源。楚山行营辖蔡、汝两州,但二州上蔡、新蔡、汝阳、嵩县、遂西、汝南诸县,要么沦陷敌手,要么变成汪|洋水泽,无法恢复县治,以致楚山行营所领之地、所辖之民严重不足,不足以供养当下御敌之兵马,甚至后续所能征募补入营伍的兵员都严重不足。朝廷倘若不能大幅提高对楚山的钱粮拔给,楚山军与敌作战,伤亡惨重,急需补充新的兵马,节帅当然应该奏请朝廷允许楚山在汉水以东、荆江以北择地设置侨县遥领之。而眼下也是最好的时机——现在洞庭湖寇势大、大肆侵伐,地方惶恐,应该不会强烈反对我们在此遥设侨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