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敌,赤扈人即便这时还没有真正攻陷兴庆府,分兵往党项国南境扫荡,乃至兵锋直指秦州,都不是什么难以相象的事情。
古坡渡距离秦州城仅一百余里,可以说是契丹残部控制的核心地区,其西北、北部必然有相当规模的契丹骑兵防守、警戒。
这时候却在古坡河以北发现大股敌军出现,除了赤扈骑兵,徐惮也想象不出会是哪股敌人能在秦州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其北部的防线掩杀过来。
张雄山并不因为他们在古坡河南岸就觉得安全了。
要知道在古坡河以北,更为辽阔、水势更迅猛的禹河(渭水正源)在陇西高原上奔流,相距此地仅二十里,两河差不多平行东流,然后在秦州城西侧合流。
哨探如此紧迫示警,表明遭遇到的敌军已经渡过禹河,出现在禹河与古坡河之间,才令人如此惊惶——而一直以来赤扈骑兵都惯用整张羊皮制成的浮囊洇渡溪河。
现在他们的视野被禹河与古坡河之间的山岭遮挡,不清楚袭敌到底有多大规模,但敢直接杀入契丹残部控制的核心区,即便这支奇兵规模不大,想必也是极精锐的。
契丹在古坡河渡口也有数十驻兵,此时多少有些惊惶,仓促时下令南北渡口处的舟船都往南岸集结,防止有敌骑杀至抢船。
不过渡口驻兵知道徐灌山他们的身份,也早就接受到命令,要给予楚山商队方便。
徐灌山派人去交涉,驻兵犹豫了片晌,最终还是安排渡船将六名哨骑接回到南岸来。
“大潭城东、兴国山下、黄羊堡附近有数千虏骑杀至,不知从何处掩杀而来,困守军于黄羊堡,分作数股,沿峡谷山径往南、往东掩杀,我等行踪暴露,不敢深入侦察,只得仓皇逃回。有两百余骑衔尾于后追击,或许不需一炷香就能杀至古坡河北岸,其他敌骑走向不知,也不知道他们有无渡河手段!”
哨探禀报他们在大潭县境内遭遇大股赤扈骑兵的事情。
因为他们并非专门的军马斥候,主要责任仅仅是为骡马队的行进探路,去刺探一些不必要的风险,而禹河与古坡河之间的地形又极复杂,他们仓皇之间没有办法探察清楚所有的敌情;这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责任。
徐灌山之前三次抵临秦州接洽,对秦州西部的大潭、伏羌寨等地较为熟悉。
张雄山虽为契丹旧将,却没有等到随萧林石率残族抵达秦州,在蒲州时就决定与陈子箫等人投附楚山效力,因此还没有机会亲自到秦州看一眼。
徐灌山拿出地形图,倚马鞍铺开,指出大潭城、兴国山以及黄羊堡的具体方位,简略介绍黄羊堡附近禹水两岸的地形状况。
作为渭水正源的禹水,主要是在陇西高原上蜿蜒流淌,虽说地势不如东面的陇山、东南的西秦岭雄奇巍峨,却也是山势连绵不断,峡谷断续曲折……
“萧王将兵马主要部署在通渭、陇城、鸡川等寨以备赤扈人,赤扈骑兵应该是从更西侧、很可能是从党项和南监军司境内穿插南下,渡过禹河之后沿南岸峡谷潜行到大潭境内……”
张雄山虽然没有亲自抵临秦州,但作为军情司左参军,对大越及党项在陇西地区的诸州县寨堡还是了如指掌的,而且他的军事素养也远非徐灌山所能及,当即便分析出赤扈骑兵掩袭的几条可能路线。
秦州、熙州主要与党项人的和南监军司(相当于大越的路,军政合一统领地方军政大权)辖域接壤。
党项国都兴庆府此时已被赤扈兵马死死围困住,可想而见和南监军司辖区即便没有陷落,也必然是混乱一片,说不定都有可能已投降赤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