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予彼取,授也;不告而取,贼也!”
淮王怒气难遏,将笔端拍在碧玉镇纸上;淮王自幼好舞枪弄棍,气力不俗,这一拍之下,一支上好的湖笔“啪”的一声断作两截。
汪伯潜、顾藩、魏楚钧等人皆是默然不语。
不管前仇旧怨,徐怀出手擒下郑怀忠、郑聪父子,为淮王登基扫除最后也是最大的障碍,新帝登基不可能不加以赏赐。
哪怕是为了解决其他内忧外患争取更多的时间,哪怕是先将徐怀及楚山众人稳住,汪伯潜、顾藩、魏楚钧也清楚淮王最终还是有可能同意在汝蔡二州以及南阳府的基础上重置京西南路,使徐怀出任京西南路制置使或安抚使。
问题是,他们可以给,但楚山不能伸手要。
而现在楚山已经不仅仅是伸手要了,甚至可以说是伸手抢,甚至伸手所抢比他们打算给的更多。
看楚山兵马的部署,触手都已经赤裸裸伸向襄阳、荆州,这叫他们如何不火冒三丈?
“徐贼其心可诛,然微臣未能识破其勃勃野心,轻许其统领兵马进剿湖匪,使徐贼得恃枢密院征调令以隐其罪,实乃微臣无能,请陛下治罪!”汪伯潜站起来,请淮王治他不察之罪。
虽说淮王还没有正式登基,汪伯潜他们私下里也早以陛下相唤。
“得,得,这怨不得你,”淮王有些沮丧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就不用绕弯子了。”
汪伯潜的话很明白,不管他们如何笃定的惴测楚山众人的野心有多大,有多桀骜不驯,楚山协同两湖进剿洞荆贼军的征调令乃枢密院签发,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而洞荆贼军号称拥兵百万,侵害荆湖数年未能根除,楚山在封锁水道、后勤补给等方面做了很多部署,谁又能拿指责他们的过错?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楚山下了决心要做藩镇,他们又能奈其何?
御营使司三支禁军,其统领张辛、邓珪、刘衍及麾下诸多统兵官,都与楚山或多或少有所牵涉,现在也搞不清楚他们与楚山背地里是否有更深的勾结,至少当下是绝对不能寄以信任的。
郑怀忠、郑聪父子被擒拿后,淮东军将人人自危,沿淮河下游淮阴等城寨部署的六万精锐躁动不安,倘若不能妥善处置,随时都会可能滋生大祸,江淮都难以自保。
除了这两点之外,作为五大行营之一的楚山,实力也已经隐隐有凌然其他四大行营之上的趋势,他们自己所真正掌握的嫡系兵马,实力可能还不如楚山,而高峻阳、顾继迁为首的西秦、东川大营也很难说没有趁机扩大权势的野心。
眼下怎么可能是诛贼讨逆的良机吗?
淮王虽说恼恨,但也知戒急用忍的道理,对楚山需要徐徐图之。
别的不说,眼下还需要楚山在汝蔡抵挡京西、河洛之强敌。
“徐贼持征调令而动,猝然间也难收回成命,”魏楚钧说道,“以微臣之见,当务之急有二,需迫切行之……”
“你说说看。”淮王示意魏楚钧继续往下说。
魏楚钧说道:“其一,陛下当极力招抚淮东军将,避免兵戎相见;招抚得成,除了江淮俱为一体,淮南能新得数万精锐外,也可尽快调淮东军将填入荆湖北路诸州执掌州兵,以备楚山有不臣之心。其二,陛下当竭尽所能招抚洞荆贼军;招抚得成,一来令楚山没有借口再赖在荆襄不走,二来陛下多得十数万健锐为己用,自然便能遏制楚山的野心,令其不得不退出荆襄……”
在当世很多人看来,前朝藩镇之祸的根源在于“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的思想作祟,然而抛开君君臣臣那一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有道理。
在淮王及魏楚钧等人眼里,楚山众人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但现在又迫于形势,不能立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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