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扈人在经过半年时间的准备之后,于今年春季在漠北召集忽勒里大会(部族大会)。
虽说据传在忽勒里大会上,赤扈诸部在大皇子阔撒与四皇子库思古继承汗位之事上有很大的争议,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但预计不可能拖过这个夏季。
而赤扈内部为争夺汗位兵戎相见的可能性也不高。
这意味着赤扈骑兵主力很可能会在今年冬季重返河淮战场。
因此不管怎么说,包括楚山在内,大越都要尽一切可能在今年冬季之前剿平洞荆贼军,将视野重新转回到秦岭-淮河防线上去。
就目前南蔡招讨司以及荆南荆北制置司的筹备情况,今年冬季之前或重创或招抚洞荆贼军,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南蔡招讨司目前当然也可以按部就班先攻打老虎寨,然后将水步军主力于桑赤湖以南的临江地区进行集结,对盘踞于荆江以南、洞庭湖以西的贼军主力施以更强的军事压力,迫使其投降。
很可惜的是,朝廷到现在还没有松口同意将南阳、荆襄划入楚山。
倘若迫使以孙彦舟、胡荡舟为首的贼军主力都向葛伯奕为首的荆南制置司投降,接下来很可能会陷入朝廷暂时容忍楚山控制荆襄、却绝口不承认的僵局。
不想形成这个僵局,就要尽可能降低葛伯奕所能招抚的贼军规模,同时也是尽可能消除孙彦舟、胡荡舟等贼将接受招安之后的隐患,都需要楚山在荆江、洞庭湖打一场较大规模的胜仗。
史轸、徐武碛等人在长林大营停留了七天,除了总结检讨过去一年以来各项事务的得失,也深入讨论今年秋冬的防线部署。
七天后史轸、徐武碛、郭君判、范雍、潘成虎等人离开长林大营,周景则携带徐怀的手书赶往鹤穴。
鹤穴早年乃是白露湖与荆江之间的一片低洼地,每逢四五月份荆江水涨起来,会有一部分零零碎碎的沙地露出水面,仿佛群鹤在荆江与白露湖之间深处飞翔,因此而得名。
东洲寨去年年初进入临江地区修建的垸寨,主要分布于鹤穴附近。
秋冬之后,东洲寨一边着手修建大垸套堤,一边将总寨从狭仄的东洲岛迁到鹤穴以东,同时将之前流经鹤穴的一条溪河淘深挖宽,作为白露湖连同荆江的主水道使用。
新的总寨紧挨着鹤穴东堤而建,城墙夯土而筑,周四里,相比较旧寨大不了多少。
不过,除了总寨之外,东洲寨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在修建了上百座大小规模不等的垸寨,星罗棋布般分布于白露湖以南的临江地区。
东洲寨在南蔡招讨司的支持下,从去年十月还开始组织寨众,沿荆江、白露湖修造了总计长逾八十里的套堤,在白露湖以南建成第一座东西绵延二十四里、南北七八里到十四五里不等纵深的鹤穴大垸。
目前已经建成的垸寨约有半数落在鹤穴大垸之内。
鹤穴大垸以及外围开垦的垛田,虽说总计才七万余万亩,相对东洲寨此时所收容的总数超过十一万的寨众来说还少得可怜,但冬季播种下去的小麦等作物,此时已陆续进入收割季节,所带给寨众的喜悦之情是难以言溢的。
赤扈南侵以来,河淮等地大量民众被迫背井离乡、逃离家乡,但南下后却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数年间不知道多少人因饿病倒毙路侧,几乎每个人都在忍饥挨饿、颠沛流离中苦苦挣扎、煎熬,没有一个人不是瘦骨嶙峋、不是衣衫褴褛。
即便东洲寨后期每月能从南蔡招讨司得到一部分钱粮资助,但也是有限度的,绝大多数人每日都只能得一两碗混搅野菜蒸煮的稀粥裹腹。
此时大家看到有真正生存下去的希望,怎么能不激动?
“楚山志在驱逐胡虏、收复中原,周景此次奉靖胜侯军令而来,也是邀请诸位当家加入楚山一起为驱逐胡虏出力,而非给诸位请功赏爵,还请诸位当家谅解。靖胜侯所能承诺的,一是诸位以往为迫生计所为诸事,情有可缘,一概既往不咎,二是诸位有统兵治吏之能,楚山也会一视同仁择贤能而用,不会与其他楚山将吏加以区别,更不会妄加猜忌、打压。楚山绝大多数将吏,包括我周景在内,出身都很低微,甚至出身草莽者都不在少数,能有今日微名,无非刀口舔血而已,相信诸位当家加入楚山之后,也不会觉得低人一头,”
鹤穴总寨的聚义厅里,周景看着蒋昂、江雄、张聪、赵善、刘福金等首领以及从去年冬季就加入东洲寨的姜平等人跻跻一堂,说道,
“诸位当家,谁要是还有不同的想法,还请开诚布公说出来……”
蒋昂振声说道:“徐侯但有什么吩咐,还请周参军一并示下,我等怎会不相从?谁他娘敢有什么意见,老子一刀剁了他!”
“是啊,徐侯但有什么吩咐,还请周参军示下!”
江雄、张聪等人都早已经把自己当作楚山人了,这时候皆出声要周景直接吩咐。
东洲寨从去年秋冬以来扩张了近两倍,基本上都是吸附周边的流民势力,也有七八名声望高、能力强、掌握流民规模较大的流民首领跻身东洲寨当家之列。
虽说他们对接受楚山收编早有心理预期,但万万没有想过什么条件都没有谈,特别是周景此时明确表态不会让他们单独成军,这就要直接听从楚山的号令行事?
不过,东洲寨一直以为都是蒋昂、江雄、张聪等人主导,见他们都已经毫不犹豫的表态了,其他流民首领出身的当家内心再震惊,此时也只能纷纷表示附从。
“东洲寨辖区即刻新设东鹤、西鹤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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