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京襄军分出一部精锐,通过缺口往浮渡栅营杀去,杨景臣他敢下令营中待命的精锐兵马杀出,去截断其退路吗?
杨景臣眺望怯不黑坐镇的东大营,许久也未见东大营升起“出兵断后”的狼烟信号。
京襄军的重甲步骑在撕开浮渡正面的防线之后,并没有直接往浮渡方向杀去,而是往两翼营区转进,在他们东、南营区的正面重新收拢起坚密的阵型;京襄军之前游弋于两翼的弓骑兵,这时候分出上千人马径直往浮渡外侧的栅营杀去。
杨景臣看京襄军的部署,也知道京襄军有防备这边出动精锐断其退路,此时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们即便调兵出营垒,更大可能会在营区前陷入胶着作战,断其退路则不要妄想了。
一方面是京襄选锋军进逼太近,他们没有办法将优势兵力展开,而出营垒的兵马侧翼安全也得不到保证,极可能会迎来对方骑兵凶猛的扑咬。
另一方面,也是更令杨景臣担忧的,由于外侧战场为京襄骑兵完全控制,这意味着靖胜军主力可以抛开任何防御性的阵列全速前进,也就意味着京襄靖胜军主力将比他们所预测的,更早抵达淠水河口。
他们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出兵断其退路,而是要考虑在浮桥以及浮桥附近的码头被摧毁之后,他们这些殿后兵马该如何才能顺利撤出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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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仲长卿的想法,他希望平燕王
屠哥能当机立断,调派水军运送增援兵马前往南岸。
因为受淠水河口积沙成陆的地形限制,整个河口营区的摆渡码头实际也主要集中在浮桥南头附近,依托石崖填土围堤修建了多条栈道延伸到淮河之中,可同时供多艘战船停靠上去。
而东、南主营所靠近的河滩地乃是大片沼泽,都只勉强填出一条土道延伸到水边,还在汛季里因为河水漫涨被冲毁了。
考虑到京襄靖胜军主力今日入夜之前就将抵达淠水河口,到时候南岸仅凭借殿后的雄州汉军及怯不黑所部骑兵,将很难夺回浮渡区域的控制权,就需要花费时间在东、南大营近河区域紧急修建新的栈道码头。
那样的话,就极可能会产生新的不可预料的变数。
然而等到日上三竿,看到浮桥南端的栅营被京襄军突破,栅营之中仅有的千余守军被杀得丢盔弃甲,无数兵卒被迫跳水逃生,看到浮桥南端已经被纵火,仲长卿都没有看到北岸这边????????????????有集结水军战船,增派援兵渡河过去的迹象,便与摩黎忽赶往平燕王屠哥的牙帐。
这时仲长卿才得知淮东水营已经于清晨时分杀入洪泽浦中。
“什么,淮东水营编有两艘船型比普通楼船不小的铁甲战船?”
仲长卿听到这一消息,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在平燕王屠哥面前,也禁不住震惊的拍案叫道,
“定是邓珪早就暗通京襄。桐柏山匪乱期间,邓珪就与楚山众人通力合作,我们怎么就想当然以为他真为权势投靠南朝潜邸系啊?定是邓珪说服或要挟顾藩与京襄合作!”
由于淮东水营已经编有两艘超大型铁甲战船,在出动时机又跟京襄靖胜军、选锋军几乎一致,这直接坐实顾藩、邓珪所主导的淮东军已经选择与京襄共进退,绝非他们之前所认定的,淮东军还是潜邸系的中坚力量之一。
这个错误的判断,影响太大了,大到令仲长卿良久过后,都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淮东军的转向,并同时调派水营杀入洪泽浦,直接意味着他们留在南岸的殿后兵马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目前接到的消息是淮东水营携两艘超级铁甲战船杀入洪泽浦,但与他们留在洪泽浦西口的水军还没有接战。
他们暂时很难评估这两艘超级铁甲战船会有多大的威力,但平燕王此时已不敢再派遣援兵前往南岸了,生怕淮东水营径直溯流杀过来,他们又无以抵挡,那就意味着他们连新增援过去的兵马都将折在南岸。
当然,这还只是最直接的后果。
更令仲长卿心悸的是,邓珪、顾藩都已经选择同京襄站到一起,这实际意味着南朝实际已经彻底落入京襄的掌控之中了——潜邸系就算成功救下韩时良、葛钰所部兵马,也已经不可能与京襄系抗衡了。
而且邓珪、顾藩都跟京襄站到一起,南朝绍隆帝及潜邸系,还敢相信其先主旧臣一系的任何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