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脸色也给吓白了。
看那队人马,似乎足有千人的规模,远远看去,倒也是杀气腾腾。
他不免有些心慌,故而不敢轻易上去,观望了好一阵子,迎面,这一队人马中也派出了斥候,这斥候疾驰而来,当面便盘查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见对方穿着明军的绵甲,张顺才舒了口气,定了定神道:“敢问这里可有张静一张百户?咱奉旨而来……”
“随我来。”对方打量了张顺一眼才道。
等张顺再见到张静一的时候,就直接哭了。
他从马上连滚带爬的滚下来,恨不得抱住张静一的大腿,可怜巴巴地道:“张百户,可找着您了,陛下命我……”
“好啦,好啦,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吗?张公公,我们是老相识了,快起来,随我入城。”
张顺惊魂未定,回头看着这长长的队伍,却又是吓了一跳。
那些……是建奴人……
他见着了那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脑袋后面,却有一根金钱鼠辫的人……
一下子,张顺觉得新鲜了。
这肯定是建奴人了,汉人蓄发,除了建奴人之外,不会有这样的发辫。
就算作假,肯定也作不了的,因为这辫子不像新剃的,若是新剃,一眼就能瞧出。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些建奴人,心里又惊又惧,不敢靠近他们,却又觉得新奇。
“你可以上去摸摸他们,不要紧的。”张静一怂恿道:“不怕,有我在呢。”
“哈……”张顺尴尬一笑:“咱可不敢。”
他是真不敢,在他眼里,建奴人和兽人没什么分别。
不过……这些建奴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样子,手脚都给绳子捆绑了,两旁是按着刀随时警戒的生员,此时认真去看,反而觉得这些建奴人没什么凶悍,反倒是这些生员们,个个都是杀气腾腾。
张顺一时之间大喜,连忙道:“恭喜张百户了,哈哈……张百户大破建奴……可喜可贺。”
他还发现,队伍的后头,还有一辆大车,细细去看那大车,他又给吓了一大跳,车里竟都是头颅,这些头颅上……还洒了石灰,足足有一两百个。
张顺这时只恨自己今日没借来钱,不然……真该好好孝敬孝敬张静一不可。
张静一却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道:“走,随我入城,来,传令下去,告诉大家伙儿,马上要入城了,都给我将衣甲捋整齐了,咱们不是叫花子,要堂堂正正入城。”
“喏!”一声震天的声音落下!
而此时,城中依旧还是谣言满天飞。
永定门守备显得十分的紧张,宫中已来了旨意,令他打开城门,他先派出一支军马出城警戒,才让人将城门洞开。
这样一来,一旦有了什么变故,便可立即将城门关上。
终于……浩浩荡荡的人马来了。
守备沉着脸,忙是翻身上马,先吩咐副将随时做好应变准备,若是察觉不对,立即关门。
自己则骑马,带一队人马迎上去。
在守备心目中,所谓的献俘,大抵不过是拿住了几个建奴人,回来报个功,一方面彰显自己的功劳,另一方面,也是安抚人心。
可迎面过去,定睛一看,妈呀一声,竟差点摔下马来。
这么多……
迎面而来的军马,个个按着刀,浑身透着杀气腾腾之势。恰是那些被拘押的建奴人,却是个个沮丧,垂头丧气。
这一下子的,那守备顿时肃然起敬。
其实论起品级,他比百户张静一要高得多,此时,却连忙道:“退开,不要阻了张百户凯旋,都给我让出道来,站直。”
说着,他人已下马,站到了一边。
身后的亲卫纷纷让出道来,亦是肃然起敬的模样,一个个纹丝不动的候着。
人马穿过了永定门,出现在了京城的长街上。
而这时候,街上却是空无一人。
一个人都没有。
大家只晓得开了城门,军民百姓们早就吓坏了。
只有沿街的宅邸和商铺,有人通过门缝里观望外头的动静。
生员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踏步迈过长街。
偶尔,会有竹哨吹响,似乎传达着某些口令。
“是我大明的军马……”门缝之后的人……窃窃私语:“我还看到了建奴人……是真的建奴人,这些建奴人的样子,我听辽东来的流民说过,脑后头,有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