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稍稍默了默,最终只是仿佛没听见一般说起了闲话,“先前晨星祭司一直在观赏壁画,可是认出了其来历?”
她这话问得蹊跷,纪陌一时也摸不清这个女人的思维,回忆起那壁画的模样,忽地茅塞顿开,“芙蓉拒霜图,我记得多产自斐国画师。”
见他果真知道那是何物,魔后轻轻一笑,“难为晨星祭司连这都知晓,这些曾在大江南北兴盛的画作书卷,只怕很多斐国人都已不记得了。”
斐国曾是这世上最强盛的国家,也拥有着当时最为兴盛的文明,那时候,每一个斐国人都以此为傲,她虽是闺阁女儿,却也没有例外。
她的丈夫毁灭了她的国家,她所有熟识之人也在战乱中被魔洲军队一一斩杀,如今这仅剩的一个兄长,亦是暗京权贵的眼中钉,若非沉迷寻花问柳没有半分出息,只怕早已死去。
昔日斐国人被贬为低等奴隶时,她试图阻止,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妇人之仁。
在叶君侯眼中,她除了他应当什么也不在意,不该留恋故国,不该拥有其他亲人,更不该阻止他的一切决定。
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没有他的见识,也没有他的实力,原就该躲在他的背后安静等待丈夫满载战利品归来。
“成双,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乱了分寸,你要知道,天下美人何其多,这魔宫中从不缺你一个。”
那时叶君侯脱口而出的话,她至今回想起仍如鲠在喉,即便那人事后也和过去一样守在房中想同她和好,彼此相敬如宾的这些年仍是用各种方法试图回到曾经的模样,终究也是回不去了。
喜欢她,和她拜了天地,却又看不起她,从不允许她做任何决定,魔主叶君侯,当真是令人伤心的男人。
可是,魔主陛下,如果这一次向你拔剑之人是我,你是否还能狂傲地走到最后?又或者,你仍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我,然后带着这天下数不尽的美人,继续这最为快活的人生。
如果那样,对你我而言,倒也是个解脱。
稍稍一垂眸,这故国带来的些许感伤便从魔后眼中敛去,再抬眼时她已恢复了往日的娴静,只对纪陌款款一笑,一如这些年在后宫中的隐忍,“晨星祭司,有夫之妇不宜与其它男子同乘,还请暂用本宫兄长马车。”
“多谢魔后。”
看着那女子被侍女扶上马车,纪陌也随着夜明君进入车厢,只是神色有些恹恹的,再不如方才有活力。
他已确定魔后心存复兴斐国之意,也知道叶君侯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毕竟在后宫文的设定里,男主只要和女主成亲生子,这个女人便被彻底绑在了他身边,从不会有背叛的一天。
深黑给了这个主角最利于统治人类的天魔血脉,也给了他人间极乐的一切,唯独没有赋予他爱人的心。这种设定上的缺陷,历来就是天人的致命伤。
对神洲而言这并不是坏事,纪陌心情会有些抑郁,只是因为宠而不爱这样的境遇,让他想到了现在的自己。
他已隐隐有些心动,可夜明君却仍是不懂风月的样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越陷越深的他是否会变成第二个魔后?
“怎么又不高兴了?”
看着夜明君困惑的神情,他没有多说,只轻叹,“仙君,有时候我觉得干净纯粹的你真好,可有时候,又希望你能拥有一些人的感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样的心思传递给仙人,因为这世上并不存在你心动了对方就必须跟着一起的道理,可是,这样的夜明君总是给他一种自己被爱着的错觉,就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让他明知危险,却忍不住一步一步向前走。
所以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恋爱这种东西果然妨碍人活着。
然而,就在纪陌试图把这个没事就撩自己的仙人隔远一点的时候,夜明君却是忽地笑了起来,“我们这是达成共识了?”
“嗯?”
面对他疑惑的神情,仙人果断道出自己抓住的重点,“由你来教会我何为感情。”
你撩我就算了,还要我亲自指导你怎么撩?以后成了是不是还要我告诉你床怎么上?
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纪陌发现对着这人委实严肃不起来,只能冷漠道:“仙君,你应该了解一下自学这个技巧。”
自学对仙人而言实在困难,细细想了想目前唯一认识的已婚人士,这便犹豫道:“那我跟谁学?叶君侯吗?”
这和作死有什么区别!世上正常人这么多,你就非要找个最坏的榜样吗?
被这个选项吓得一惊,纪陌果断脸色一黑,“好吧,收回你大胆的想法,让我来。”
天知道他一个恋爱经历为0的男频作者该怎么指导另一个男人爱上自己,这道题何止超纲,直接都跨专业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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