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没了,都没了……”
此时此刻,宁尘觉得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于事无补。
他伸开手,认真提醒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回哪?”
纳兰观音低下头,喋喋不休,潸然泪下道,“父亲小时候就离逝了,现在娘亲也没了,我,我……成了没家的孩子了。”
宁尘抹去纳兰观音眼角的泪珠,柔声道,“你还有我。”
“以后,我宁河图在哪,你的家就在哪。”
我在哪,家在哪。
世间甜言蜜语数不胜数,但越是平平无奇的话,越能令人终生难忘。
譬如,宁尘此刻的话。
之于纳兰观音而言,等同一份承诺。
只是,正值伤心阶段的纳兰观音,根本没有那份闲心去感受,她静静的看着自己脚尖,泪珠一次又一次坠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如果不走,娘亲是不是就没事?”
纳兰观音万分愧疚的喃喃自语。
最终,夕阳西下的时候,宁尘背起纳兰观音,一路朝着北川城走去。
中途,极度疲倦的纳兰观音,将脑袋埋进宁尘的脖|颈之间,沉沉睡去。
梦想中,偶尔还会提及,娘亲两个字。
“其实,我也没娘亲的。”
许久,宁尘抬起头,长叹一口气,神色落寞。
他极少在外人面前,提到自己的娘亲,不是忘记了,也不是源自时间久远,渐渐淡化了那份对娘亲感情,是因为害怕。
人生在世,七情六欲,悲欢离合。
何况还是那个生他养他的聪慧女子。
“如果不是走的太早,也许,就能看到自己儿子,是有多么的风光了。”宁尘压低声音,喃喃自语。
本来是发发感慨,不想,惊醒了昏睡的纳兰观音。
纳兰观音附在宁尘耳畔,好奇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忘记了。”
宁尘无趣的撇撇嘴,然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很美,很温柔。”
当年,因为自己娘亲的缘故,宁之川退隐江湖,直接封刀。
自此,悉心培育唯一的儿子。
这件事,看似是宁之川的个人决定,其实背后有桃花坞的介入和施压。
虽然,上至宁见,再到宁之川,乃至宁王族的一些长辈,全部闭口不谈这件事。
其实,很早之前,宁尘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我娘走的不明不白,却没人告诉我具体原因,你说,我这个儿子当的是不是很窝囊?”宁尘反问纳兰观音。
纳兰观音微微一怔,神色错愕。
尤其是感觉到宁尘近乎燥热的体温,纳兰观音预感到他的内心,有一团难以发泄的怒火,于是本能性的抱|紧宁尘,以免对方情绪失控。
许久,纳兰观音凑近宁尘,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叫飘絮。”
人如风中絮,聚散不由己。
她的名字,就是自己的一生。
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告别这人世间,告别自己最舍不得的儿子,然后就像秋天的柳絮,风一吹,飘飘荡荡,最终再也没有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