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说法,如果现在的人生都无法过的精彩尽兴,便是再重生十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现在他的想法变了,如果人生没有通过学习而进步,再过十次也不会有进展。
就如荀子所说,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可再努力也没办法改变人本身的特点,真的是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衰老本身就让人无比伤感与恐惧。与之相比,死亡倒没什么好怕的。
到底要放弃到什么程度,赵嘉仁心中寻思。这里面重要的是要给赵谦多大权力,而赵谦现在的地位实在是太微妙了,一旦让赵谦的权力落实,就意味着赵谦本人必须面对很多具体工作,这些工作一定会出事,出事了就会损害赵谦的名声。一个‘名声受损’的太子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想着这个问题,赵嘉仁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直到秘书前来通禀,文天祥求见。
今天已经决定不办公,赵嘉仁就请文天祥和他一起在湖心小岛的亭子上坐着。文天祥看着清澈的湖水,索性脱了鞋袜,坐到了水边的石堤上,把脚泡进了水里。赵嘉仁也觉得这么搞不错,于是坐到文天祥身边一起这么做了。
水意外的温暖,很舒服。赵嘉仁笑道:“你这是想家了?”
“我才不要回江西。”文天祥叹道:“以前觉得城里脏乱差,还是乡里好,山清水秀。现在局面倒过来啦,倒是城里更加干净整洁。”
赵嘉仁没接这个茬,历史上城市发展真不是这样。都得先经过各种疯狂污染,把城市搞的乌烟瘴气鬼哭狼嚎,这才考虑治理。不过赵嘉仁带回了21世纪的规划理念,这才从一开始就有了一个正确的路数而已。
“官家好像在烦心着什么。”文天祥突然问道。
“能看出来?”赵嘉仁笑道。
文天祥笑道:“官家的心思好猜的很,就是办事。我倒是头次见到官家竟然没在考虑要怎么办的样子。”
赵嘉仁有些无语,这些年太多人都说赵嘉仁喜怒不形于色,深谋远虑啥的。看来大家都是在逗赵嘉仁玩而已。文天祥这么豪爽的人说的应该是实话,赵嘉仁并不是个复杂的人。想了一阵,赵嘉仁索性把心里所想的说给文天祥听。
不愧是文天祥,听到关乎天家的大事,他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完之后想了想,文天祥问赵嘉仁,“官家是真的感觉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以前是巴不得去处理公务,不处理浑身不自在。现在我得用很大精力才能让自己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持续时间也远没有以前那么长。身体是真的扛不住了。”
“官家,我以前感受到这些的时候可不敢承认是自己老了,总是找各种借口。只是顾及面子,不肯胡乱指责别人。现在倒是受教了。”文天祥叹道。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赵嘉仁不得不苦笑,他可没有因为自己的明智而高兴。
文天祥又沉默了,过了一阵,他沉声说道:“官家,你若是真觉得身体撑不住,何不做太上皇。让太子继位吧。做太上皇之前,官家可以告知太子,大事还需请示官家……”
赵嘉仁抬手让文天祥先别说话,他皱着眉头想起了事情。想着想着就觉得脚泡在水里不是那么舒服,让侍卫给了条毛巾擦擦脚,他光脚穿上布鞋,走回到亭子里。
文天祥有些后怕,这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罕见的情绪。当年贾似道权势滔天,文天祥照样大骂贾似道。上书大骂宋理宗。此时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完全是出于对制度的忠诚,本该是无所畏惧的。但是文天祥却是真的害怕了。
赵嘉仁并非是暴君,虽然这位官家为人和正常人大大不同,至少赵嘉仁独特的思维并不以暴虐对人,哪怕是屠灭蛮夷也是出于理念而不是出于个人情绪。不过这样的话对于赵嘉仁这样的雄主未免过于残酷,文天祥害怕自己的话伤到了赵嘉仁自己。但是文天祥也不是会道歉的人,若是赵嘉仁突然暴虐而杀文天祥,文天祥也没啥害怕的感觉。之后赵嘉仁沉思着起身走了,文天祥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意外的说法已经说的够多啦。
晚上的时候赵嘉仁正在想事情,老婆秦玉贞送来了花茶。放下茶,秦玉贞也没走,而是坐在赵嘉仁对面。最后赵嘉仁不得不问道:“你又看出了什么?”
“我觉得官家遇到大事。就觉得不安。”秦玉贞答道。
“这么清楚么?”
“我就是觉得不对,官家遇到的事情可不一般。”
听老婆这么讲,赵嘉仁爽直的说道:“我要是现在退位当太上皇,让大郎继位,你觉得如何?”
秦玉贞并没有高兴,她的脸都有有点发白。这样子让赵嘉仁觉得很意外,老婆当即非常高兴或者立刻激烈的反对才是应该有的反应,现在这反应是个什么意思。所以赵嘉仁问道:“你为何很害怕的样子?”
“官家不是在开玩笑对吧?”秦玉贞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种事情有什么玩笑好开?我不喜欢在正经事上开玩笑。”
“那总得有点原因。”秦玉贞声音继续颤抖。
“我的身体虚弱到没办法继续和以前那样处理国政的地步,再这么干下去,要么我某天突然暴毙,要么就是各种胡作非为敷衍应付。既然如此,我就得考虑退下来。”
“只是如此?官家难道不是想试探……试探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