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用吕宁姝承认他就知道这女娃儿心里头在想什么。
而且先前吕殊想致她于死地,跪在地上请求曹操先下手为强杀掉吕宁姝的时候,眼里那股意难平的妒忌都快溢出来了。
曹操看得明白,他只是不说。
吕宁姝飞速抬眸瞧了一眼曹操的表情,又垂了眼帘下去:“是……叙旧,毕竟是故人嘛。”
曹操点点头,佯装叹息道:“也好,只是半月前他误食毒物,已经下葬了。”
吕宁姝猛然抬起头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他:“下葬?怎会……”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吕宁姝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又心虚的低下头来。
欺骗别人的感觉确实十分不好受。
尤其是……她面对、欺瞒的还是给予她百般信任的主公。
吕殊就以这样一种堪称莫名其妙的方式死了,吕宁姝的心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更压抑了。
……这是一种歉疚的恐惧,一种沉重的负担。
被主公那双仿佛能看透她的眼神望着,吕宁姝张了张口,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发出任何声音。
曹操的面上没有表情。
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甘宁和蔡瑁被带到了。
吕宁姝暗自松了口气,转头往他们那边瞧。
甘宁匆匆走来,面上还没退去怒意,而蔡瑁……
蔡瑁的脸肿成了猪头,还发亮。
按理来说蔡瑁有亲卫随从是不至于被揍成这样的,但甘宁也有啊。
他当初可是带着一大帮兄弟前来投奔的,而且都是原先跟着他劫道劫船的人,身上自有一股悍气。
曹操也转移了视线,问道:“如何?”
蔡瑁率先拱手了:“瑁本是负责训练水军,却不曾想这甘校尉一来便言道我的方法不对,想要改了,可这法子是先祖流传,怎能说改就改?”
甘宁瞪眼睛:“你放屁!明明是你骂我‘劫道的匪徒什么也不懂’,说我‘怎能堪当此任’!”
蔡瑁想要说什么,却顾忌着还在曹操面前:“我……”
话刚出口就被曹操打断了。
接着吕宁姝就看见曹操安抚了蔡瑁一番,让他回府休养,接着非常熟练地搬出“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套路,先是吓唬了甘宁一通,成功地使甘宁乖得像个鹌鹑,接着就问甘宁训练水军的方法。
瞧着这莫名套路的一幕,吕宁姝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告退了。
……
由于心里始终十分纠结的缘故,吕宁姝决定向曹操告假去襄阳寻司马徽。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盛夏酷热,可襄阳里头的山林倒没那么令人难受,反而透着股难得的清凉。
吕宁姝什么亲兵也没带,就这么独身一人去寻找司马徽。
许是身边没人的缘故,她找得非常的耐心。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找到了在屋子里教学生的司马徽。
只见几个绑着总角的小孩好奇地望了过来。
司马徽并不惊奇她的又一次拜访,对她笑道:“稀客啊,将军寻个地方坐吧。”
吕宁姝安静地对他行了个礼,听话地坐在了一边,然后托腮瞧着司马徽的动作。
只见司马徽随手拈下了一片绿叶,问道:“你们可知,何为天理,何为人欲?”
这问题对于小孩子来说显然是太复杂了。
“‘天理’就是这世间的定理,‘人欲’就是我们想的东西呗!”很快就有人回答了。
司马徽笑着摇头。
……
一连好几个回答都被司马徽否认了,一个小童禁不住发问:“先生,天理和人欲到底是什么呀?”
司马徽望向一旁听得认真的吕宁姝:“将军不妨一答?”
吕宁姝一愣:“啊?我?”
司马徽微笑着点头。
吕宁姝望天思考许久:“……其实本没有什么天理,我觉得都是人制定的吧。
你看,在商周时期讲究先礼后兵,免战牌一挂对面就不能打了,那时候的人觉得这就是应该的呀。可到了现在哪里来的免战牌,不揍死对面就不错了。”
要不然怎么说先人实诚呢。
司马徽点头:“将军答了天理,可知‘人欲’是什么?”
吕宁姝这下不懂了,对着司马徽真心诚意地行了一个礼:“还请先生教我。”
“一件事如果没有人欲的蒙蔽,那就是天理。”
吕宁姝十分诚实地摇头:“不懂。”
司马徽很耐心:“举个例子,你若是与人交友,如果带着目的就是有了私欲,但你如果发自内心的想要与他交好,便是符合天理的,可明白了?”
吕宁姝凝眉思索。
发自内心……
对于主公,她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啊。
一开始就没有,她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已。
问心无愧。
吕宁姝突然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司马徽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司马徽捋了捋长须:“不必多礼,去吧。”
吕宁姝点了点头,牵着马兴冲冲地离开了。
待她走后,于屋子后面缓缓踱出了一个身长八尺,容貌甚伟的青年。
“先生这一番关于‘理’与‘欲’的说法,亮倒是有些想法……”
***
吕宁姝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许都,正准备去找曹操的时候,却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宦官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陛下有诏,还请将军一叙。”
吕宁姝一脸的莫名其妙。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不认识皇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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