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记载着姓名和住址,其中有一个名字被圈了出来:爱新觉罗韫瑾。
另一张纸上是两行手写的记录:
燕京-马场
沪都-商报
爱新觉罗是前朝皇族姓氏,这个爱新觉罗韫瑾究竟是谁?冢本的遗物少之又少,他毕竟是个“浪人”,看得出,冢本生前将这只档案袋看得很重要。
自己交给他的任务是查出“阙”的身份,影佐知道,冢本一直倾向于怀瑾即是“阙”,他也知道,那只是冢本的直觉,至今他没有交给自己任何证据,又或许,这次回到玄武,他本是搜集好了证据准备和自己交差?
爱新觉罗韫瑾,怀瑾,这可是同一人?马场和商报各自代表什么?影佐明白,作为谍报人员,冢本不会在纸上把来龙去脉都写清楚,可他这一死,这些秘密也都随他而去了,眼下怎样才能顺着这仅有的线索,将冢本未来得及汇报的事情搞清楚?
而东和剧院的爆炸和偷袭究竟是跟这件事情有关,抑或完全是巧合?那个疑问又浮上心头,如果是冢本拿到了关于“阙”的证据,“阙”和渝陪的人想杀了他灭口,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暗杀?那样岂不是容易许多,为什么要制造这么一场事故?在看台上安置炸弹,在剧院周围安排狙击,这些行动需要注入的人力、物力都远远大于暗杀冢本,渝陪的人不是傻瓜。再想这些死者,死于狙击枪的人也许有慌乱中被误杀的,可那枚炸弹明明白白是安在那座看台,由此,对方想杀的人肯定是在那座看台上。
思虑太深,影佐紧抿着唇,镜片折射出后面那双眼睛中的寒光,仿佛将佳木斯的严寒也带来了这里。
董知瑜回到家中,拿出笔尺、牛皮纸,凭借自己卓越的记忆力和在谍参班时学来的绘图技能,一丝不苟地画起了新都剧院的平面图,剧院二楼一共五座看台,董知瑜将它们在图上作了突出处理,描绘得十分详尽,再有就是那面满是窗户的墙壁,也就是马修的狙击枪射穿的那一边,董知瑜在那里圈圈点点,目标十分明确。
她认定武田静夫是替罪羊的最佳人选,原因有三:首先,武田在“阙”的怀疑人名单上;其次,武田曾经为了谋财,倒卖过情报给渝陪的人,由钱新民指证出过这么个人,并被影佐对上了号;再次,也是非常重要的,作为对华作战部陆军司令,武田在事发的时候就在那座剧院里,并且在二楼五座看台的其中一座上,而所有进入剧院的人,只有晦*官被豁免检查随身物品,这样一来,他具有将炸弹带入剧院并掩置于事发那座看台的天时、地利、人和条件。
全部绘制完毕,董知瑜在底部用和平日不同的字体写道:身在林泉,心怀魏阙。
她将这张地图仔仔细细审查了几遍,便折起来放进了贴身的衣兜中。
第二天一早,马修早早等在叶铭添养伤的医院中,董知瑜头天说过,让他这天早晨在这里与她碰面。
等看到了马修,董知瑜第一句便问:“你有怀瑾的消息吗?她现在情况如何?”
“我没有贸然前往她的家中,生怕她也被监视或者监听,只在昨天傍晚去附近守了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看到那天那位任大夫从她的院中出来,看样子是进行常规检查护理,怀小姐暂时应该没事。”
董知瑜因为关切而睁大的双眸这才缓了缓神,她牵着唇角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急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马修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原本虽细瘦,但并不显得孱弱,一颦一笑中皆有灵秀之气或抑或扬,可近日连连的奔波劳累却让她看似弱柳扶风,他的心里平白生出一种疼来,这是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不羁生涯中从未尝过的一种感觉。
“知瑜,你自己呢?”
“我都还好,”董知瑜对马修送上一个感激的笑容,“马修,我还是得找你帮忙。”
“我的荣幸,和往常一样。”
董知瑜从贴身衣兜里拿出那张折得工工整整的地图,“我需要你九点钟去金桂旅馆三零六号房找真纪,将这个递予她,让她尽快找个机会接触对华作战部陆军司令武田静夫,无论用什么办法,要让别人相信,这是武田身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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