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还是四十年前被淹死的李画晚,她在这片死去的地方,化为幽灵,夜夜等待她的如意郎君来和她相逢,嘴里还要唱着自己最美的哀怨,她并不恨那个懦弱的男人,她只是怨,怨自己生不逢时,怨自己无法和爱人长相思守。
我这才明白过来,记忆中的那个人并非我,而是她口中所说的易生,也便是于小艾的爷爷于荣光,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和我拥有一样的模样,画晚把我认成她的爱人,真是难以置信。
“对不起,我不是于荣光……”
画晚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她上下打量我的身体,眼神越来越脆弱,最后盯到了我这张脸,她的表情开始痛苦,和刚才的激动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她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我没有资本去安慰她,立刻从胸口拿出木匣,放在她的眼前问道:“你知道怎么打开吗?这是你留给于怜甄的……”
画晚的眉心突然触动一下,目光一直停留在木匣上。
半晌,她才幽幽的对我说:“她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她的意思,低声回复她:“二十年前,她生下于小艾,难产去世了!”
画晚显的很平静,她伸出那双冰冷的手触碰到我,我哆嗦一声,将木匣递给她,她端看了许久,注意到了底下那个锁孔,十分木讷的用手摸了摸,我以为有什么魔力能让木匣打开,但是并没有任何反应。
她突然抬起头,轻轻的问道我:“易生在哪里?”
“于荣光?他在四十年前,跳崖自杀了……”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她,包括了她的死因,“你被于生财淹死在这篇瀑布下,当时于怜甄就在你的旁边”
画晚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毫无生气的摇着头,目光涣散,手胡乱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她不相信这一切,她快要发疯了。
我后悔告诉她这些,但为时已晚,她突然开始发出凄惨的嘶吼,身上那件旗袍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换。
所有的茉莉花花都开始在她身上颤动,花瓣上硬生生的溢出醒目的鲜血,染红了她全身的旗袍,她突然像木偶一样傻笑起来,转过身,脚步朝着池塘开始移动。
就在此时此刻,月光开始收敛,转变为刺目的鲜红,天际也转瞬即逝之间被感染,宛如一条源远流长的血河,在腾云驾雾中翻腾,达到前所未有的狂欢。
画晚的笑声渐渐变小,她靠近了池塘,踩上了河岸上的岩石,面对翻腾的瀑布,像只鸟儿一样,纵身一跃!
“不要——”我从口中嘶喊出声,亲眼目睹了她跳下池塘,手中还捧着我给她的木匣。
月光又重回皎洁,如水泊继续照亮这片天地,刚才的巨变在画晚跳下池塘的那刹那,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上去,池面平静,清澈见底,鱼儿在底下酣睡,底部的石头上还有很多碧绿的苔藓,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东西触碰过。
在那瞬间的巨变中,李画晚带着我的木匣,悄然消失了?